她还好吗?

她不好,很不好。

可话堵在喉咙里,像利刃插在里面,一阵刺痛,怎么都说不出。

见沈淮序神色似乎染上痛苦,江染眠忽地就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

她径直快步走进了殿中,不过片刻,便又冲了出来。

“淮序,那摊血迹是怎么回事?婉宁人呢?!”

江染眠看着始终沉默不言的沈淮序简直心急如焚,可偏偏这院子里再没有第三个人,她连想问旁人都做不到。

寂静许久,沈淮序终于淡淡开口。

“她死了。”

很轻的三个字。

但落在江染眠的耳朵里,却犹如千斤重。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沈淮序,嗓音明显带上了怒意:“这一点也不好笑,沈淮序。”

沈淮序握住了拳头,骨节被攥得泛白。

若是可以,他如何不希望这只是上天跟他开的一个玩笑?

他将一直握在手中的瓷瓶递给了江染眠:“是乌头……皇上不久前刚将她的尸身带回皇宫,遗诏想来很快便会昭告天下。”

江染眠紧紧盯着瓷瓶,惊恐颤栗的声音喃喃响起:“怎么会……”

她猛然抬眸望向沈淮序:“你昨夜忽然派人去府里找我,又让我陪着婉宁,可你分明一直跟着她,为何不亲自上前?”

“淮序,昨夜到底发生了何事?!”

沈淮序的思绪一瞬被扯回昨夜

书房。

“他既不愿安稳坐这皇位,便换个人!”沈淮序神情淡然,但语气中透露着的威慑力半分不减。

侍卫裴深犹豫地看向他:“王爷,那……长公主呢?”

闻言,沈淮序眸色一深,却久久没有说话。

若是将谢明慎拉下皇位,那身为长公主的谢婉宁要如何呢?

沉默了半晌,正在沈淮序想要开口的时候,却听见外面响起极轻的一声。

他顿时敛起眉,对裴深使了个眼色。

裴深颔首,手握在刀柄上猛地就推开了门。

然而,他神色一怔,随即就退回了屋中:“王爷,是……长公主!”

沈淮序当即便起身踏出了书房,只见那茫茫夜色中匆忙离开的身影果然单薄。

刚才他说的话,她都听见了吗?

他心里无端发慌,几乎是下意识就追了上去。

从王府离开的一路上,沈淮序始终跟在谢婉宁的身后,但她失神走着,并没发现他。

眼见夜空中飘起雪花,他让裴深去将江染眠找来。

裴深不解地问:“王爷,您为何不上前?”

沈淮序黑如深谭的眸子里有一丝波动,脸上却毫无表情:“她是长公主,我是朝臣,我和她的关系……只能到此为止。”

静默须臾,他忽地又道:“裴深,那些计策……暂且都先搁下吧。”

“为何?”

沈淮序深深凝望着谢婉宁的背影。

“她不能没有谢明慎。”

第十七章

东院万籁俱静,只有屋檐上融化的雪水滴落的声音。

江染眠听完沈淮序说的一切,眼神茫然而错愕。

“你说,婉宁是为了让你和皇上放弃对彼此争斗的念头才会……可是,她为何不能直接劝说你们?”

沈淮序眸底的情绪瞬息万变:“因为,她比任何一个人都了解我和谢明慎。”

两个男人都不是会服软的性格。

谢明慎忌惮沈淮序的权势,惟愿能一击既败,斩草除根。

而沈淮序对于谢明慎无故的疑心,感到恼怒。

他们又怎么会可能相安无事地坐在一起,将心里话都剖出?

谢婉宁正是明白这一点,知晓她的劝说两人都不会听,可身为长公主,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君臣离心,害得整个江山覆灭。

所以,她选择用自己的性命来结束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