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他甥舅几个素日都不是很爱打扮,但做起衣饰来总有一分匠人没有的灵动,我前些年也爱捯饬这些,我见了几次景安的东西就让将作的人做,做来做去,差点意思,这一盒子东西就是那时候攒下来的,别的不说,只有这一串珠子,论颜色论贵重程度都胜过景安的三分。”

“这样贵重的东西娘娘自己留着。”向才人心里猫抓的一样,虽然这样说,眼睛却没有离开过珠子一分,手更是摸了又抹。

“有什么贵重不贵重?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同妹妹这样要好,又岂是这一串珠子能比较的,何况我如今也是壮年之人,这样鲜艳的东西再戴就不合适了,将它搁在箱子里也不过作践了好东西,最多是老三成婚后给儿媳妇罢了。”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能做太后,她自然不会盯着凭她的出身永远到不了的皇后使劲。

“即如此,谢谢娘娘厚赐了,我必珍重娘娘心意,时时佩戴。”

从她入宫受宠,就源源不断的有她是同景安公主相像的传言流出,言语里颇有几分瞧不起,她所有的一切都遮盖在这份相像之下,很是屈辱,如今,她也有比她好的物件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她是当今宠妃,对方不过是个公主,就是蛮横跋扈能自拟圣旨如安逸公主,在皇权下还不是灰飞烟灭。

凭什么她比不上景安,不过是个长在民间做过奴婢,脚上泥点子还没有洗干净的野丫头罢了,论琴棋书画,她比得上谁,至于言容妇工,更是个没人要的老姑娘,不过仗着长兴王的疼爱罢了,想起前些年听到的流言,指不定同长兴王还有些什么乱伦的丑事呢!

向才人鄙视的一笑,随后想起自己在的地方,抬头见到冯茜茜疑问的眼神,又吐吐舌头尴尬的一笑,“我只是想到了前些年关于景安公主同长兴王的流言”

冯茜茜很是了解的一笑,意味深长的说,“谁说不是呢,若不是太上皇三令五申,公主并不愿意成婚。”

向才人舒畅的笑了,正要说什么,只见冯茜茜的首领太监徐文神色着急的走了进来,她识趣的说,“劳了娘娘半日神,我先过去了。”

“去吧,我也累了。”

第137章 唇枪舌剑

冯茜茜取出自制的眉笔沾了些许粉在额头细致的描摹着重瓣梅花的花钿,用自制的朱红色的胭脂染上两轮斜月似的面靥,配上温和轻盈的秋娘眉,美而温柔,说起梳妆打扮,作为长安第一名妓的她自然是长安所有女子的时尚教母。

徐文贴心的从梳妆台侧边一扣,就抠下来一溜儿一寸见方的小盒子,就像一溜儿小火车,四边是两根交叉的长柄链接,一拉,就像楼梯一样的十二层小盒子,徐文扣下一盒,竟是剔透的各色宝石磨的花瓣。

冯茜茜瞅了一眼,从中挑出三瓣朱红的红宝石,徐文一边用特制的热水炉熏着呵胶,一边对冯茜茜汇报。

“娘娘可知道前面出大故事了,明伽公国送了公主和万两黄金来请大宣出兵纽西兰公国,朝臣为此大发议论,左相主战,应扬我国威,确保我大宣的绝对霸权,首相主和,我大宣刚经内乱,不可为财宝征伐,毁了千年清名,不可趁人之危。”

“陛下的意思呢?”冯茜茜并没有为徐文说的事情所惊,她从来不单纯的相信一个人的言辞,若是于她有利,她能说出一切对的道理。

“娘娘英明,奴过来时,陛下只在御座上看着还未申斥,但左相同首相吵的不可开交,刘相恼的砸了笏板,若不是被左右拦住了,就要动手,都指着左相的鼻子骂她小儿误国了。正是陛下登基后从未有过的事儿!”

“天色已近午时,你去御膳房看看,今儿炖的汤加一味去火的,我一会儿去含元殿。”

冯茜茜换了一袭白底绿孔雀罗的宫装,越发显得肌肤塞雪,面妆红艳,那一种美貌风情是徐文跟过的崔太妃所没有的。

徐文应声,刚出殿门,他想到了,这正是一种他们这样出身对于珠宝华服那种不以为意的态度。

不同于崔太妃喜欢的艳丽妩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