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棠撩起眼睫看我,薄薄的眼皮折得很深,“那如果我从一开始就只是在演戏呢?如果我其实根本不想伺候你这个大少爷,只是想要你给我的钱和资源呢?你还喜欢我吗?”
“我……”我从未想过这个可能性。坦率的说,这种设想都让我觉得很痛苦而难于接受。如果他根本不像我所想的一样,无辜而纯洁,被我的行径所伤害,那我应该做出什么选择?
洛棠嗤了一声,睫毛重新挡住了眼珠:“要是真的是这样就好了。”他说。
我不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他在桌子底下踢了踢我的小腿,“等一下我想看雪。”
我很明显地抖了一下,差点没拿住餐刀,“我陪……我可以陪你吗?”我问他。
洛棠拿起叉子,低头拨了拨盘子里的鱼子酱,说:“好吧。”
随着他垂头的动作,别在耳后的一缕黑发落下,他不适地眨了眨眼,我忍不住伸手帮他捋好,尽管已经努力避免冒犯的接触,但是并不平稳的手还是触碰了片刻耳后温热的皮肤,也在这时忽然注意到,他的耳廓上带了一个并不显眼的深绿耳骨钉。
我立刻收回手:“你打耳洞了?”
“对呀。”洛棠摸了摸耳廓上的宝石,说,“你才看见啊,好看吗?”
他长了一张能压得住所有华美饰物的面容,一颗小小的绿宝石并不算什么,若不是刚才仔细看,我甚至不能注意到。这时他拨开遮挡的长发,明晰地露出之后,我才发觉确实很适合他,浓郁的绿与身上的酒红并不冲突,配色中有一种古典的华贵。
“很好看。”我说,“我觉得很好看,很适合你。”
洛棠并不开心地抿抿唇,忽然说:“晏云杉没有打耳洞吧。”
我的胃部与喉咙,甚至心脏,都有很轻微的突如其来的痉挛感。
为了不提到这个名字,我一直都在简要地用“他”代指。我真的不想再听到他了,提及这个名字并不愉快且带来负罪感。
“没有。”我尽可能平稳,确定又正常地回应,“没有。”
“怎么办呢。”洛棠说,“现在不像他了。”
“对不起。”我对他说,“对不起。你不用像他的,你这样就很好……”
“你别说了。”洛棠打断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不想再听了。”
我包容他的喜怒无常,换了一个角度,说:“下次见你就可以送你耳钉了。我都不知道送你什么你会更喜欢。”
洛棠满意了一些,说:“我好想吃草莓芭菲了,你让他先给我上甜品好不好。”
我立刻招呼了服务员。
草莓的汁液是红色,冰激凌则是粉红,粘在唇角被餐巾擦去。洛棠的眼睛微微眯起,脸颊的质感和草莓奶油相似。洛棠钟爱草莓,且唯独喜欢新鲜的,过去家里的甜点师每周都要做至少一次草莓蛋糕。草莓并不当季的夏秋季节,我也会想方设法为他订购。
“我很久没吃草莓了。”洛棠开口,“你哥来告诉我真相的那天,我在吃草莓蛋糕。”
“我以前很喜欢吃草莓的。你知道的,我家并不算很富裕,但是小时候每年冬天草莓上市的时候,我妈妈都会给我买水果店能买到的,最贵最好的草莓。”
“我以前觉得草莓是最好吃的水果,洗一洗就可以吃,很甜很香。可惜上市的时间很短,也很容易坏,吃不了几天就会坏。我许过愿,说希望草莓和苹果、梨、香蕉一样,一年四季都有,是你帮我实现了这个愿望,我觉得很幸福。”
“但那天我才知道,这位甜点师其实最擅长做黑森林蛋糕。对你来说草莓很廉价,蛋糕很普通,都只是吃不到酒渍樱桃和巧克力黑森林的代替品,我也是,廉价的赝品而已。”
“晏云杉来我的画廊的时候,我开始没有认出他。他好像笃定我应该认识他,皇帝一样指挥我给他介绍画,我不明白他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待我,直到最后看到他秘书留的名片才知道可笑的人是我,他确实比我贵,来买一幅画都要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