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绪。”他徐徐开口。

“像你这么一个薄情寡义,擅长言过其实的人,凭什么长这样一张看起来就深情的、好看的脸呢?”

他的手很凉,冰凌一样碰在我的眼角,短暂的接触之后撤回,却拥有魔法,将冰封扩散至我的全身。

“我还记得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

“五年前,春天刚来的时候,你穿的是一件黑色的大衣,衬衫和领带都很挺括,连头发都打理的很干净,像是从金融杂志里走出来的一样。我其实早就注意到你了,但我根本没想过你会看到我,你叫我的时候我吓了一跳,你对我说话的时候还笑了。”

“我想这个人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啊,而且看起来就是很好的人,要是喜欢我就好了,想这些的时候我甚至觉得很冒犯。”

“你对我说我画的画好看,那幅画其实是我随手涂的,往后很多时间我都在想,要是知道会遇到你,那幅画我应该画的更认真的。”

“后来发生的事情对我来说都像做梦一样呢,要是能不醒来就好了。”

他的手向下,虚虚抓住我的手臂,却很轻易地止住了我的所有动作。

“你为什么一定要我醒来呢,我真的好痛苦好痛苦啊,你知道吗,我哭的时候你难过吗?你会难过吗?”

我的心又一次开始绞痛,“难过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像我自己发出来的,“难过。”

“我总想让你也感受一下我的痛苦。”洛棠说,“其实我也很坏的,不像你想的那样。”

“你不坏。”我说,“坏的人是我,我一直不会处理……感情上的问题。”

“那我呢,你处理清楚了吗?”他追问。

我不太自然地笑了一下,想让气氛轻松一点:“正在努力处理,很想能有一个完美的结果,但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

洛棠沉默地注视着我,睫羽轻微地颤抖着,雪花仍然在他的长发上撒落成糖霜,在他眼睛里融化成某种发光的液体,湖面缓慢地晃动着。

在我想到能说的话之前,他向我走了半步,在我眼中缓慢地向我倾倒,落下的时候却很轻。

轻飘的一片雪花落下,轻而易举引发一场内置在心中的雪崩,所有的动作都被按下慢放键,靠近、抬起手臂、张开怀抱、倾斜与触碰,肢体代替他说话。

错愕、茫然与惊喜,还有能说的与不能说的,所有心声在雪崩的震耳欲聋中絮絮,我知道我该做什么,但是我无法做出任何动作,在冬夜里安静地像一尊沉默冰封的笨拙雕塑。

在西五十七街区临江的天桥上,距离圣诞节还有一小时五十三分钟的平安夜里,他在我的伞下,尽管犹豫,还是拥抱了我。

他的长卷发落在我的颈边,柔软轻盈,周身气息寒凉,雪花一样飘到我怀里,似乎没有任何重量。

“陆绪。”他又叫我的名字,声音很低,就在我的耳边,带着天然的沙哑,“你对我很坏。”

“我其实很生气,你又把自己弄脏了。”

“我告诉我自己,不要再原谅你了,不能再原谅你了,原谅没有止境,我该做一个有底线的人。”

“我又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办,你根本不像你看起来的这样好,也对我很坏,但我为什么……”

“为什么还是想要做梦呢?”

尾音愈发上扬,愈发颤抖,也愈发轻,仿佛来自我的臆想和梦境。

但体温与呼吸声昭示着真实性,这一切确凿而可感地发生着。

伞落在地上。

我迟缓地、小心地回抱。

太轻怕他飘走,太重怕他融化。

作者的话:感谢晚晚晚晚星,沈书情,桐桑,蟹捞章鱼须,永无岛观光客打赏的咸鱼。

爱大家

嗯,事实上本文颜值巅峰是某个外貌描写最少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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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你在画画吗?”

这是我对洛棠说的第一句话。

很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