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怦怦直跳,像安装了一颗定时炸弹,在分秒的流逝中,倒计时爆炸的一刻降临。

既然策反的隐情泄露,祖宗因何不慌不忙呢,关彦庭的特战兵在澳门,走街串巷搜寻我们时未必听不到。

我的疑问,正巧也是张宗廷的疑问,祖宗一副胸有成竹的奸笑,“防微杜渐的道理,我比张老板清楚。我让祁东在关彦庭身边进言,把他牺牲在澳门的料曝出去,一则,给张老板助威,顺水推舟把你捧高,削弱你的防备,二则,给程霖听,倘若她怜惜他的安危呢,岂不是一举两得。关彦庭不怀疑祁东,他对自己一手调教的肱骨之臣,还是非常自信。的。”

这样一来,即使澳门的帮派看出祖宗挖坑的陷阱,是想钉死关彦庭,讹传在下九流的场所四起,关彦庭误认是祁东的人马爆料,也不会有所戒备。

好一招声东击西,李代桃僵。

果真不出我所料,随着势力分割的瞬息万变,张宗廷大有东山再起的苗头,遏制他不易,半月不到的工夫,他在澳门联络了许多同盟,全部是四大帮的人物,东北的条子还没这份魄力,在澳门兴风作浪,眼睁睁瞅着,动不了这块饼。

一旦张宗廷死里逃生,短期内江河日下是不可能的,关彦庭情急中必将再度敌对祖宗,为自己谋得第二条生路。倒腾沈国安的旧账,搞不好会败露,以致前功尽弃,剜祖宗的底细,祖宗崩盘,沈国安要么丧子,要么救他,前者他相当于斩断了两支羽翼,关彦庭整垮他会轻松一些,后者沈国安自毁前程,沈家更是灭亡。

谈不上未卜先知,祖宗是技高一筹,提前挖了自保的后路。

关彦庭是留不得了。

祖宗算计到他头上,意欲和张宗廷暂时结盟,搞双面花活。

他的砝码是,我是关彦庭名义夫人,我和他没有正式生效,东北也人尽皆知,他若强制带走我,张宗廷搏命不必要,不搏,他栓不住我。

一致的敌人,大可做制敌的友军。

张宗廷把焚烧得短小的烟蒂甩在脚底,一步踩轧,用力捻了两下,“沈检察长,我是虎落平阳,这点回光返照守不住一年半载,届时我大难临头,我死有余辜,程霖得活。关彦庭是她唯一的退路。我有法子活,我何必招惹他呢。”

祖宗神情一滞,阴恻恻摩挲着腕表,“张老板,冲冠一怒为红颜,你做,我也肯做。这是后话,当务之急,有些人不碰,后患无穷。维斯尼酒店的截杀,必定会二度上演。”

张宗廷冷笑,“沈检察长,你坐收渔利的买卖,我犯不着奉陪。”

他抬脚亮出粉碎的烟头,祖宗就在这时毫无征兆一把揪住张宗廷脖颈,出手风声鹤唳,准而狠的钳制他,他举臂一劈,咔嚓的脆响,张宗廷的肩膀活生生受了这一击,相距遥远,我听得一清二楚,我当即大喊当心!

秃头拖拽我手臂,“嫂子,别搀和!”

张宗廷垂着右臂脸色煞白,比他原本接近透明的白皙还要惨淡,他反应过来,伸手一拳,坚硬的骨节打中祖宗左颊,后者敏捷一躲,擦着腮骨掠过,霎时青紫交加。

祖宗的功夫干脆利落,不逊色打打杀杀二十年的张宗廷,他隐藏极深,我在他枕边断断续续睡了两年,对此一无所知。

他令人惊恐的蛮力我撕碎了张宗廷的西装,他和他鼻尖贴鼻尖,极其凶残,“一开始是谁的,归属还是谁。关彦庭胁迫程霖令诸侯,这笔帐我会和他算。张宗廷,退路不是你给她留。”

张宗廷被祖宗牢牢地打压住,他半晌挣脱不得,整个人接连倒退,踩进一团沙窝,粗糙的摩擦感才勉强平衡了他身体,他遭受击打的右臂弯曲奋力一扬,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他和祖宗同时跌倒在码头的桅杆旁。

“这一拳,替程霖打。人是你的,你把她糟蹋成什么样,你老子祸害了她身子,你放一个屁了吗?你他妈没资格找我讨要。”

张宗廷从地上爬起,他抹掉唇角的血渍,凌厉目光倏地射向祖宗,仿佛暗藏千万支嗜毒的银针,“姓沈的,你叫错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