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屑一顾嗤笑,仰脖吸烟,有几分张宗廷藐视苍生的倨傲匪气,“威哥,您性子果然急躁,廷哥的麻烦尘埃落定了吗。”
我掸落一截烟灰,“东北他混得起,澳门算个屁。妄图将廷哥折在这里,痴人说梦。贩毒潜艇未登陆时,他一手撅了胜义老窝,如今他钱势不缺,谁能扳倒他?无非是上级的东北虎馋油水了,逼他分杯羹,廷哥干晾着不买账,是他的骨气和本事,怎讹传不中听的垮台了?说句不敬你们的,十四K和威尼斯人,两月前求着廷哥做生意,一再缩价争合作的名额,赚钱你们挤烂了脑袋,一丝风吹草动,锅甩得如此快。”
他冷眼睥睨我,“是我瞎了,当他张三爷真有能耐李代桃僵,连名字都不敢叫的亡命徒,苟延残喘,猖獗不了几日。劳恩小姐也提了东北虎,那是什么人物,他在澳门把张三爷折腾得蹲了外牢,这批货是他早许诺我的,他没法子给了,我的人就要抢。”
他一声令下,百余名马仔有条不紊跳下甲板冲向沙岸,很快黑压压的倾覆了仓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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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码头嘶吼如疆场鸣金的锣鼓,刺破长空笼罩的寂静海港,1902马仔不肯坐以待毙,任由十四K予所予求,纷纷以血肉之躯铸造围堤,抵挡他们的袭扰。
没有张宗廷的指令,秃头花豹也不在,枪战如果一发不可收拾,会捅大篓子,给十四K创造吞并的契机,我的目的是镇场,阿威在我眼皮底下猖獗,我置之不理,北码头必定完全栽了。
我煞气凛冽踏上沙砾覆盖的礁石,怒喝乌泱泱散布的马仔,“你们瞎了吗?廷哥的地盘,贼子侵犯,愣着干什么,1902不养废物!”
我一声令下,气拔山河,几十名马仔掏枪和十四K对峙,呼啸的巨浪撼动着船舱和甲板,激起澎湃的浪花,我的衣裙被溅湿,阿威的烟蒂也沾染星星点点的水渍。
他指尖摩挲着熄灭后残留温热的烟头,“劳恩小姐,要向我下战书了。”
我不卑不亢直视他,“我是区区女子,不及男人铁骨铮铮,我虽柔弱,也有志气,当众打我的脸,我拼最后一口气,也得保廷哥的清名。”
十四K第一批一马当先的混子,踢开仓库的防弹栅栏,迫不及待收缴立功,我一把夺过距离我最近马仔的枪械,果断利落扣动扳机,瞄准储放毒品的铁皮箱,子弹隔空飞驰,射穿缆绳,精确无误扎入混子的手腕。
混子哀嚎伏地,源源不绝的鲜血流淌在防潮的枯草缝隙,1902的马仔士气大振,十连发的脆响此起彼伏回荡在码头泛滥恢宏的江面,两拨人各有损伤,烧焦皮肉的火药味充斥鼻息,缭绕着灰黑的雾霭。
我的动作毫无征兆,几乎是雷霆之势,不由阿威作反应,便奠定了上风。他凶相毕露,耸着膀子龇牙,“杀我的鸡,儆澳门黑帮的猴,死几个手下,你买卖也划算。蔡大B的场子流出一句话,他也混了几十年,碰过不少女中廷杰,张三爷的马子劳恩,段位彪悍得很。”
我剥开弹匣,抖出四枚子弹,往西岗闸门一扔,若无其事收了枪,“廷哥端了胜义老巢,射杀八十人,缴获三百人。因挑破郑长林交易而结了梁子的百乐门麻六,偷摸招降了三百余党,另有两百在过江龙惨败后消失无踪,安德森合作不假,他图利,廷哥岌岌可危,正是千载难逢的机遇,他们怕反水,唯恐是狡猾的东北虎散播的瘴气,张宗廷短短数月令澳门俯首称臣,他会止步于此吗?蠢蛋都知道,他一定有法子脱险。威哥,权利横行霸道的时代,哪有所谓的盟友情。明面上,廷哥与你互通有无,你不也落井下石吗?何况依靠票子维系的安德森和宿怨累累的麻六,他们巴不得你做先锋军,同1902两败俱伤,亏你亏我,不亏坐观虎斗的人。”
马仔搀扶我跨下礁石,“威哥,我劳恩不畏惧任何仇敌,廷哥的女人有胆有识,脊梁硬,你斗,我们看鹿死谁手,你不斗,我们偃旗息鼓。”
阿威踌躇半晌,终究担忧张宗廷死灰复燃,他啐出叼着的玉烟嘴,示意冲进仓库的马仔折返。
张宗廷一日不引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