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施砚把书摆好,声音不大,语调却冰的像浸在寒潭里泡了许久,他一字一顿,“从陶画床上下来。”

肖荀没动,倒是陶画先悄悄爬下来了,他背着手,一点点挪回自己桌帘里,尽量降低存在感,生怕弄出点动静引火烧身。

他真的很害怕施砚,不,也不能叫害怕,就是觉得,施砚总离他很远,可能这就是独属于高岭之花的疏离感。

毕竟是他高中时期全校闻名的大学霸,附中成绩单上常年霸榜第一的牛逼大哥,他这种菜鸟只在学校传闻中了解过施砚,万万没想过有朝一日会跟施砚成为大学室友。

不过他能考进联大纯属侥幸,高考走了狗屎运蒙对不少选择题,学的也是冷门专业,至于施砚,他一直以为施砚作为附中之光会去另一所更好的大学,想不通怎么来了这里。

躲回桌帘里让陶画整个人放松不少,他窝在座椅上,漫无目的地翻着手机,忽然消息栏闪了一下,陶画点开,发现是花开富贵发来的。

今天下午有课吗?

怎么这时候问他,难不成又想让他搞奇奇怪怪的直播?陶画斟酌半分钟,回道:

没有,怎么了大哥?

来见我。

?

陶画椅子歪了一下。

去哪儿见?

和盛。

和盛是联大对面的一家高级酒店,服务周到,吃喝住宿样样都有,去过都说好,就是物价贵的陶画看都不敢多看一眼,花开富贵为什么在这儿?他不记得他说过自己学校所在地。

吃个饭,不做别的。

跟这条消息一同过来的还有一份私信红包,陶画点开,五千。这是私信红包的上限,但不是花开富贵的上限。

收了红包就意味着他必须得去,面对五千的诱惑,陶画还是有点纠结,他的手在接收键上犹豫徘徊,既想要钱又不想贸然去线下见面。

可下一秒,屏幕闪了闪,随后聊天框立马被红色填满,花开富贵又连着发来九个满额红包。

陶画轻轻抽了自己两个大嘴巴,不再犹豫,干脆利落地回了一个字:

好。

一个愿意给他发这么多红包的人能有什么坏心眼?这哪是花开富贵,明明是他再生父母!

陶画放下手机,双手合十,决定今晚回来后专门给花开富贵做个白莲花小像贴在墙上。

钱门永存。

*

*

花开富贵下午给了他一个房间号,让他七点前到那,陶画已经想好了,就去吃个饭,如果花开富贵想干点别的他就装傻充愣,吃饱直接溜,反正红包已经发到他手里,收也收不回去,和盛好歹是正规酒店,大庭广众下花开富贵应该不敢对他怎么样。

他计划的很好,去的路上满脑子都在想今晚要怎么吃,这种高消费场所他这辈子也不一定还能来第二次,最好是撑到扶着墙回去。

和盛从进门那块就已经显示出高端奢华的气息,陶画边走边看,一路上眼花缭乱,从一楼舞池混跳看到三楼钢琴演奏。

陶画从没见过这种高级仗势,一个劲的乐,直到他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推开包间,看见了施砚。

他以为自己眼花了。

施砚头都没抬,依然端坐在那,一页一页地翻着菜单。

陶画混乱了一瞬,脑中飘过诸多猜忌,他排除所有不可能,最后得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结果,“你……你也是来陪花开富贵吃饭的?”

14

施砚的手顿了顿,但他没辩解,嘴角弯起一个微不可见的弧度,低声应着:“嗯。”

陶画茫然地掏出手机,退出房间又对了一下房间号,确保自己没有走错。

服务员很快退下,走前还贴心地把门带上,陶画尴尬地在门口徘徊,小心翼翼地瞄着施砚。

他在想施砚究竟到底是作为什么身份来陪饭的,应该不是他同行,施砚看着不太像会去当那种网黄,难道是花开富贵的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