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沉沉地盯着殷芷染翻飞的纁色衣角，袖袍下的指甲死死掐住手心。

几个时辰之后，天空的飞沙走石逐渐停歇。

一个接一个妖王重重摔在地上，没了生息。

宁墨诀看着最后一个妖王落下，一大口鲜血喷出。

下一秒，一把锋利的长剑贯穿她的丹田，内丹应声而爆。

她整个人碎成了片。

宁墨诀看着朝自己缓步走来的女人。

她浑身上下一片暗红，已分不清哪些是血哪些是衣服本来模样。

她刚走到墨诀身边，身形一晃，倒在了地上。

宁墨诀赶忙上前，将她抱在怀里。

像数百年前一样，将受伤的她抱在怀里。

只不过那时的他会红着一双眸子割伤手臂拼命将自己的血喂给她喝。

而现在的他束手无策。

殷芷染被他抱着，鼻尖充斥着独属于他的淡淡香气。

她忽的想起好多好多年前，她第一次倒在他面前时的场景，

“殷芷染，我不要你死！求求你不要死！”

“你活过来好不好！”

“我会听你话的，你活过来好不好！”

“……”

那时的他真的好单纯。

可惜怪她没有好好珍惜σσψ。

殷芷染看着面前面男人，浅浅笑了：“墨诀，别担心。”

宁墨诀看着她满是血渍的脸，凄凉一笑。

下一瞬，殷芷染只觉胸前一痛。

她怔怔的低头，看向胸口处的骨匕。

是她送他的妖骨骨匕。

她看着他，突然释怀，眸子里是前所未有的释然和平静。

她看着他脸颊上的泪痕，撕裂的心却格外幸福。

她缓缓抬手，想要替他拭去眼角的泪，可手上的血渍却留下了更多的痕迹。

鲜血的映衬下，他格外妖冶。

“别难过。”她轻声安慰他，嘴角的血却不停往外渗。

“我就知道你还是怨我的。比起你对我的淡漠，我更喜欢现在这样的你。”

殷芷染笑着，嘴角咧开的痕迹越来越大：“墨诀，能死在你怀里我很开心。”

“这一世是我负了你，若有来世，我愿一心一意待你，许你一生幸福。”

嘴角的血越涌越凶，殷芷染缓缓阖上眸子。

那一刻，她好像听见曾经的誓言：“我殷芷染今生今世只爱宁墨诀一人，若有违誓，不得好死！”

还好，她兑现了誓言。

第40章

宁墨诀抱着她，眼泪无声无息湿了衣襟。

“殷芷染，此生我们缘尽于此，若有来世，愿也不复相见。”

他果然是顶顶小气，绝对不允许背叛，既伤了他，又何求来世相见。

他从怀里掏出被殷芷染修复好的清欢铃，握在手心。

下一秒，清欢铃溃成了沙，被他扬在风中。

他拔下骨匕，握在手里细细摩挲，身形开始溃散。

“殷芷染，我一命，西泠一命，这都是你该还的。”

话落，骨匕穿过透明的手心哐当落地。

恍惚间，他好像听见徐神医的声音：“早点了却心愿吧！也能早点离去。”

视线越来越模糊。

余光里，他好像看见穿着破烂衣衫黝黑着脸的西泠朝他奔来。

唔，她为何神情如此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