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传旨的李再芳又匆匆折返 抓起桌上的纸条就在油灯上点燃 然后厉声警告在场的重臣绝不许泄漏 权当没有这么一份旨意。

面对诸位大臣的诘问 李公公犹豫再三 终于叹出一口气来:

“还不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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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还不是时候。飞玄真君狂怒上头之时 或许还能横行无忌肆意妄为 但稍稍清醒后理智回笼 却不能不面临最残酷的问题如果宗藩仅仅是作恶多端妄行不道 那其实也还有缓和的空间;一旦涉及到犯上作乱 双方就非得彻底摊牌 见个高低死活不可。既然彼此都要摊牌 对方的同党盟友亲眷当然要不惜一切鱼死网破 动用一切的手腕如果挣扎中真的把倭寇和葡萄牙人的军队拉了过来 朝廷又为之奈何?

能镇压军队的只有军队 但现在屈指一算 九边的边军要防备蒙古护卫京城 决计不能动用;各省的驻军早就因为国库空虚裁了大半;至于京营的戍卫部队嘛……

飞玄真君板着指头算到这里 不能不感到一阵强烈的心虚。

只能说因果报应循环不爽 飞玄真君在京中挥霍无度败坏朝政挑拨内斗爽了这么多年 终于也等到了孽力回馈的那一天。京城中的军队到底有多少在吃空饷 仅存的那点人手又到底有多少战力 皇帝是根本不敢知道 也根本不敢去想这点兵力也就只能缩在城内当当裱糊匠 要是真拉到海边两军对垒

真要闹到那个地步 动心思的恐怕就不止几个脑子进水的藩王了。

手里没有兵说话就不硬札 老巨婴也奈何不得客观规律。所以无论飞玄真君暴跳如雷气成河豚气成蚂蚱气成土拨鼠 临了了还是只能让李再芳把圣旨追回 暂时将事情给压下去。公开的秘密毕竟不等于秘密的公开 这种事上了称千斤不止 皇帝的颜面是决计保不住的。冷淡对之 大事化小 才是稳妥方便的不二法门

闫阁老许阁老精明强干 老成谋国 厉害就厉害在这里。人家裱糊朝廷十余年 即使骤逢大变亦能保持权位不失 良

有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