块云,是个萍,吹一吹就飞了……你明白么?”
乔奉天想过啊,知道啊,那能怎么办啊。这个家,莫说一房一厅,一叶一木,哪怕是案板上的一道纹路,墙上的一团指痕,柜里一线灰尘的味道,乔奉天都舍不得。可那能怎么办啊。
“你说的我知道。”
“知道你还卖!”何前佯装着要抬手扇他。
“那现实就是这样啊,就是没办法啊。”
“没钱你借啊!”
“我不借。”
乔奉天说的干脆利落。他仰进沙发里,看着花架上一株抽了新芽的文竹。文竹叶脉细密,远看像一团笼着的青绿的薄雾。
何前乐了,弯起垂垂的眼角,嘴边漾出一双痕,“你成天板着一身傲骨有什么用啊,当现在还打右派呢?你……你哦,你就是……”他费劲儿地点着指头,琢磨着措辞,“你就是一根筋,你就是学不会曲线救国。”
用了个成语,听起来用的还不错,何前不禁沾沾自得。
按说平常,乔奉天不能话锋失势,转着弯儿也要拿话怼回去。现下乔奉天既没脑里也没精力,他起身进了卧室,带出一沓大大小小的四方证件,往茶几上“啪”的一拍。
“贷款还剩五万,我去银行全部缴齐解押,立刻转手,四十万。家具家电我全不带走。”他顿一顿,“只一个要求,全款现付。”
乔奉天要的不多。粗算一番,乔梁的医药费加起来二十万打不住,后期请护工的周转费用也得提前备上。事故报废的是辆国产江淮,车损至少四到六万,如若手上乘客的责任全单,又是一笔十万不止的开销。满打满算,四十万不够,可拼命往飞了抬价也不现实。只堪堪擦着及格线,放一刻能喘口气儿,能过了坎儿的余裕。
往后的花销,总是手能挑肩能抗,再一步一步看。
何前看看面儿上房产证,又看看乔奉天。
“你来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