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顾行舟似笑非笑地望了眼林桁,对衡月道,“老太太今日心情不好,你下嘴也轻些。”

衡月点头,“我知道。”

身后传来电梯门关闭的声音,林桁想着刚才两人的对话,不太放心地问衡月,“姐姐,你姥姥她......会骂你吗?”

“会。”

少年敛眉,“那她会动手吗?”

衡月以为他紧张,笑道,“她都八十了。”

言下之意,她哪里打得过自己。

林桁的眉心这才舒展开。

老太太和林桁想象中的样子有些出入,她精神矍铄,满头银发,穿一身端庄的墨绿色旗袍坐在轮椅上。

衡月推门而入的时候,她正笑眯眯地在逗衡月的一位小堂侄,面相极为和蔼。

而衡月另外两位舅父舅母则带着儿女站在角落,连话也说不上。

小堂侄说小,也不小了,看上去已有十二三岁,小一辈里唯一一个Alpha,衡月母亲离世后,这位小堂侄便被老太太当作下一任继承人在培养。

好在他也不负老太太厚望,分化成了一位Alpha。

衡家家大业大,alpha却极为稀少,老太太四名子女,就只有衡月母亲一个Alpha,到了衡月这辈,如今也只有这名小堂侄。

屋里的人见衡月领着一个面生的少年进来,愣了一会儿,但很快,就都笑开了热切地打着招呼。

“衡月来啦。”

“妈妈走后,你要注意身体啊。”

......如此寒暄,但竟是没一位敢问及林桁是谁。

“姥姥刚才还提到你呢,想着你怎么还不来。”一位体态丰腴的女人笑着道,这位就是小堂侄的母亲了。

衡月点头回过,看向正中自她进门就没拿正眼瞧她的老太太,把备好的礼物递给老太太身后站着的人,道,“姥姥,寿辰快乐。”

林桁授先前衡月的意,只独身站着观望,没冒然开口。

他随着衡月一同看向满面笑容坐在轮椅上的老人,下一秒,就见老太太收了笑,撩起眼皮瞥向衡月,又看了林桁一眼,冷笑道,“看来是我老不死的扰你清闲,累你百忙之中抽出空来应付我。”

她没看衡月送来的礼,耸搭着眼皮,语气嘲讽,“天都黑透了,你有这份心,怎么不等宾客散了再过来?”

场面瞬间安静下来,一楼寿宴还在致词,此处的空气却仿佛凝滞,衡月神色未变,道,“那您保重身体,我下次再来看您。”

林桁惊讶地看着衡月,见她竟真作势要转身离开,但脚下都还没动一步,就听“砰”的一声

青瓷碎裂,茶水四溅,老太太竟是扬起拐杖掀翻了手旁的茶具。

茶具破碎,泛着热气的茶水很快便凉透在地面,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有些麻木地站着,在老太太旁边的小堂侄更是一副快吓哭的脸色。

衡月对此早习以为常,她掀起眼帘,神色浅淡地看着轮椅上的老人。

老太太年轻时脾气就硬,只身上北州,后又赴国外,衡家也是在她手里发家。

可到了老年,眼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长出硬骨,她的恶脾气也愈发变本加厉,如今已经到了容不得别人忤逆的程度。

几个子女中,老太太最器重衡月母亲,可偏偏衡月母亲是最叛逆的那个。而从小乖巧听话的衡月,也在父亲死后与老太太生了不可愈合的嫌隙。

无关其他,只因自衡月记事起,老太太就厌恶她父亲,看她父亲的眼神犹如看一团令人生厌的破烂棉絮。

众人见气氛不对,都不想这把火烧到自己头上,没半分钟,就带着孩子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衡月、林桁和老太太三人。

老太太眯眼打量着林桁,苍老的声音不显疲弱,反透着股积年的威压,“我原以为是只手眼通天的狐狸精,没想和他爸一样是个空有皮囊的孬货。”

她冷笑一声,“你和你妈一样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