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槐安歪着昏昏欲睡的头,迷迷糊糊间,忽地,感觉额头猛地一冷。

她勉强睁开眼,看着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的雀儿,正对她道:“娘子,你在发热。”

雀儿惊收起手,望向叶槐安的神情中填满了担忧和照顾不周的自责。

怎么会发烧?

叶槐安也摸了摸滚烫的脑门,眼神里流露一丝迷离,而后,才后知后觉了起来。

她竟然忘记了,这不是她的身体。

这副身子的主人,常年呆在这府宅里,日子虽然不尽安生,但是这身子却也是没有经历过这风吹雨打。

今夜,这池水的冰冷,自然叫她难以承受。

这一点,是叶槐安疏忽了。

现在的身子,不再是之前那副被凉州的大雪,冻得不知寒凉的了。

叶槐安不禁神伤了起来,怔怔地摊开自己的手。

只瞧见,骨节纤纤细长,指头圆润饱满,掌心里是不沾阳春水的细腻。

叶槐安默不作声地敛住自己翻腾的情绪。

一时间,不仅是头上,和身上在燃烧。心也开始烧了起来。

熊熊的烈火,在不停灼烤着她。

雀儿瞧见叶槐安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连忙把她扶到了床上。

迅即,用木盆从院子里,打来了凉水,用布巾一遍遍细心地帮叶槐安降温。

天色蒙亮。

墨书端着煎好的汤药,敲开了镌刻着白鹤纹路紫檀木门。

一进门便望见,赵琰正屈着膝,半卧半斜地倚在软塌上。

他温润的眉宇间,染上了未眠的寒霜,月眸定定地凝视着昨夜送回的药瓶。

唇边,被他发酵了一夜的笑,也似乎醉了。

墨书被这一幕激得狂抖冷战,看向赵琰的眼神多了些不敢恭维。

“世子,你真该喝药了”墨书摇着头,把手中的汤药放在赵琰的面前。

“今日,不喝了。”赵琰语气淡淡。

焦灼在药瓶上的视线,没有要移下来的意思。

墨书望着桌上的安神药,一时竟晃了神。

这药世子,一喝便就喝了五年,今日是他第一次说不喝。

从什么时候开始喝的呢,大概是崔小姐从人贩子手中救回的那年。

墨书清楚的记得,世子对着刚被救回的崔小姐说,人不对。

当时,世子为了印证这个疯狂的猜想,竟然当着瑾国公的面,提刀横在崔小姐的脖子上。

若不是,绥阳王妃推脱说世子病了,生了癔症。瑾国公这边才没有追究,这事也就密瞒了下来。

可风声,却不会停息。

于是,对外报病的世子,便一连喝了五年这安神汤。

这些年,世子也会时常去瑾国公府去看未来的世子妃。

可墨书不知为何,每一次回来,世子脸上的笑就淡了一寸。

如今,世子当年求下的婚期将至,而他却失了那时对崔小姐的痴迷。甚至为了刻意避开崔小姐,还躲进了这定北候府。

墨书长叹了口气,目光复杂地望着赵琰。

他唇边的浓笑,始终不散。

世子,莫非是真的看上了叶娘子?!这个念头,长爬上了墨书的脑子里。

缄默许久,墨书还是开了口,“世子,似乎对叶娘子很感兴趣。”

赵琰抬起了眉下弯卧的眼,瞬即,一束最亮的追光,从窗边闯进,晕在赵琰雪玉般的面庞上,让他眸珠蒙上了层薄光。

“是十分。”

赵琰眼中的光,就比旭日的光还要亮上几分,直打在墨书的脸上。

墨书慌乱咽下吃惊,“可是,叶娘子现还是侯爷的人,世子不是也要称呼叶娘子嫂嫂嘛?”

“这怕是不妥吧?”

墨书兜着自己胆子,委婉提醒。

赵琰凝起的视线中,情绪不明地翻腾了起来。

陡然间,一双暗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