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孤注一掷，决绝不留后路时，就从未想过，他们还会有重逢的一天，她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来面对他。

楚胜膝行到她面前，那双眼睛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泛红。

“师父，你说句话，打我骂我杀我都可以，我求求你，别这样不理我……”

他慌乱地、紧张地、语无伦次地恳求着，声音听上去有些勉强，断断续续的，“师父，我错了，我不该不信你……我不恨你的……上辈子是师父被心魔夺舍了，我不知道，我以为您和她是一样的……我被仇恨蒙蔽了眼睛，我是个笨蛋，我明明那么喜欢师父……”

楚胜混乱地剖白着自己的爱意，诉说这些年自己有多想她，有多后悔当年的作为，在多少个夜里想她想得痛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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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建立灵界（完）

江沫眉心紧蹙、一双沉黑的眼直直地盯着他，过往种种不断浮现眼前，有江绮罗的，也有狐妖酒酒的。

楚胜语无伦次地向她诉说着那个不为人知的前世，在他的视角里，江绮罗是那个心狠手辣、自私自利的恶毒师尊，她抽他灵脉，将他禁锢，拿他当炉鼎，他的恨攒了两辈子，一股脑全发泄在了她的身上。

如果江绮罗还是那个江绮罗，那一切就是她罪有应得，可楚胜报错了仇。

这件事是在她死之后，楚胜才想明白的。

前世的江绮罗被心魔吞噬，言行举止都透着邪性，而这世的师父温柔包容，几乎对他掏心掏肺，他本可以拥有一份纯粹美好的感情，却被自己亲手葬送。

楚胜撇开视线盯着地面，声音越来越低，他似乎是想尽力让自己的声线平稳一些，但还是没忍住轻轻抽了口气，眼泪不停地涌出来，无论怎么抹都抹不干净。

少年涕泪俱下，这番前因后果，听得另外几个男人直冒火。

侯狄和燕惊寒都知道，江绮罗对这个徒弟可谓是尽心尽力，甚至连命都愿意给他，他们原当是楚胜心如磐石，加上当年抽取灵脉确实是绮罗的过错，这里面的恩怨他们作为外人不好评说，可到头来楚胜这么强烈的恨意，竟是因为前世的另一个被心魔夺舍的江绮罗。

他是瞎了还是真蠢，前世今生两个人的区别，硬是一点都察觉不出来？

但凡楚胜能理智一些，用心去感受她们的不同，当初也不至于闹到那个地步，他们也不至于和她错过二十年的时光！

江沫一脸恍然，似乎以前一直困惑不解的事，终于有了答案。

可那又怎么样呢，都过去这么久了，他们之间恩怨，在江绮罗殒命那一刻就了结了。

现在她知道了原因，但也只是知道了而已。

江沫缓缓摇头，“楚胜，你不用这样，我说过了，我不欠你，你也并不欠我什么，我们两清了。”

楚胜现在最怕的就是两清，这两个字比捅他一刀还让他难受。

他垂着手半握起拳头，眼泪流得止不住，声音也带了哽咽，“不，师父，我的罪过不可饶恕，我欠你的这辈子都还不清……我知道错了，求求你给我个机会，让我留在你身边赎罪，我求求你……我可以改，你不喜欢的，我都会改的，你想要我做的我也都会去做，只要你别赶我走，师父……”

这是江沫第一次看一个男生哭成这样，但她并不打算阻止。

当初楚胜这块骨头太难啃，她不得已用了最惨烈的方式，给他一记当头棒喝。

效果拔群，当然后遗症也很多。

今天发生的一切，也算是在预料之中，可仅凭几滴眼泪就把一切抹去，未免太便宜他了。

江沫不想和他谈这些，想自己一个人待会儿，楚胜就这么跪在她门前，直到七天后，江沫推开房门。

楚胜慢慢抬眼，鬼界的天一直都是灰蒙蒙的，可女孩的出现，就像给这黯淡无光的世界点了一盏灯。

“师父……”

江沫打断他，“什么时候你成为鬼王，离开冥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