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赵白露说，她从书包里掏出一个东西，小小的一个，递到顾今夜面前。

顾今夜说：“这是什么？”

“戒指。”赵白露手掌里躺着的是一个切片状的戒指，磨砂质地，乍一看像是塑料做的，非常劣质。

可是赵白露说：“这是我妈去寺庙里求来的，能保佑高考顺利。”

顾今夜看着戒指，低笑道：“迷信。”

赵白露看着顾今夜的眼睛，他虽然说着迷信，但目光很纯澈，没有任何不屑的样子。

“我知道你很有钱，”赵白露说得有点艰难：“但是我的零花钱都拿去给寺庙捐香火了，现在只有这个戒指，我也知道你很喜欢戒指。”

顾今夜一顿，似乎有些茫然。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想，面前的女孩是不是知道送戒指意味着什么，她或许是在对他表达着什么隐晦的话语……

但念头转了一瞬，赵白露又说

“谢谢你之前帮了我，我不喜欢欠别人的。”

过了一会儿，漫长的沉默后，顾今夜才说：“谢谢。”

他接过切片戒指，戴在自己手上，意外的大小正合适。

赵白露看他戴上，明显地松了口气，像完成了什么任务一样，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顾今夜甚至觉得，他帮助她这件事某种程度上给她造成了负担。

“不用谢，这是应该的。”赵白露抬手，攥紧书包带，然后转过身，说：“我走了。”

顾今夜点头，说：“再见。”

这一次他目送着她上楼，楼道里灯光亮起，又消失，直到再也没亮，他才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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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赵白露的记忆中，这是她第一次和一个男人相拥而眠。

顾今夜距离她很近，靠在她的颈窝里，沉沉地睡着，呼吸绵长。

不知道是几点，手机也不知道被丢去了哪儿，赵白露在被子里蜷起腿，借着光看向身边。

过去的九年里，她偶尔会想起顾今夜，又很快被生活里其他琐事冲散。十八岁年华正好，一朝得到自由，冲到外面的花花世界，她的乐子很多，想他这件事就要往后排。

后来再过了许多年，渐渐地也就不再想了。

她一度以为不会再有“后来”，没想到命运比她想的奇妙。

赵白露没办法否认自己的心，顾今夜于她而言是不同的。

可她依旧犹豫着，因为恋爱更可怕的地方在于无法保证漫长的永远，当感情结束，她必须用更漫长的时间去适应失去。

赵白露觉得自己已经不再年轻，早错过了自己最好的时候，少女清透的眼神，甜腻的声音，柔软的腰肢，还有满满的胶原蛋白都离她远去。

二十七岁的她像一座孤岛，立在无边的海洋中，孤独地看着潮起潮落，像面对岁月流逝，她焦虑，却无能为力。

顾今夜对她来说，是另一个神秘的宇宙，也是薛定谔的猫，她不知道打开后会面对什么。

期待，也害怕。

复杂的情绪和困意交织，只想叹气。

赵白露叹一声，逼自己抽离这些思绪。眼看着天光微亮，倦意再度上来，她把自己埋进被子里，靠着顾今夜再次睡着了。

*

睡着的时候她靠着顾今夜，醒来的时候又变成了他靠着她。

睁开眼，他在看手机，见到她醒来，手钻进被子里，手掌带着凉意，在她腿上游走，逼她清醒过来。

“几点了？”赵白露迷糊地问，躲着他在被子下作祟的手。

顾今夜一只手捏着手机，嗓音沙哑：“六点半。”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