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说宋茉也知道,她哥是觉得生日办得轰轰烈烈,就是在告诉他在天上的妈妈就算爹不疼娘也不在,我也在这个格外操蛋的逼世界活得很好,所以您可以安安心心投胎,不用担心。
这也不是宋茉脑补的,这是年少时期的沈斯京硬绷着脸泪汪汪写在生日心愿单上的字。
后来被沈国德发现后怒不可遏地撕碎丢进了垃圾桶,宋茉偷偷翻了一夜脏兮兮的垃圾桶,拼了三天才拼好的。毕竟她哥字丑,增加了难度。
拼好了字,小茉莉捏着那张脏兮兮的纸条入睡,鼻子一抽一抽的,眼泪顺着枕头流进心里,浸湿纸条,沿着床沿滴在洒在木地板的月光上,粼粼闪着光。
她一直觉得,她哥真正丑陋的疮痍不是在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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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宴会举办地点,是在武北市中心最高逼格的餐馆大楼顶层。
顶层几百平米,一个人位置一千块,贵得让人咋舌,打开天窗可以看见远处的名景楼,颇壮观。
沈斯京朋友多,黑压压一片,基本都是男人,也有五六个俱乐部的女性常客,都提着大袋小包的名牌茶叶烟酒过来,称兄道弟的好不热闹。
众人聊得热火朝天,围观着讨论八卦,频频提起沈斯京和他的新暧昧对象林明月,说这两人怎么怎么般配,说沈斯京白手起家搞活了俱乐部,说让沈斯京搞大钱了带兄弟们飞......
几乎每次过生日都是这一套,沈斯京笑骂他们拍马屁都没点新鲜的。
林明月在旁边温温柔柔地递来一瓶温水,时不时提醒他少抽点烟,小鸟依人的温顺模样。
沈斯京接过,没喝,也没停止抽烟。
他一边懒洋洋搂着林明月的腰笑,一边过来个兄弟庆贺就递根烟,来往熟稔频繁,混迹在鱼龙混杂的人群里,格外英俊惹眼。
轮流上了几个好菜,阿根廷红虾澳洲龙虾、海胆刺身、芒果鹅肝、生蚝、鲍鱼海参靓汤和满满膏蟹的帝王蟹......偌大转餐盘上摆着夸张精致的海鲜刺身盘,满满当当。
在沈斯京场上没那些当官的酸臭规矩,都是些难兄难弟酒肉朋友,众人一呼而上,直接大吃特吃。
人声鼎沸的热闹氛围里,沈斯京没动筷子,垂睫不知在想什么,目光沉沉。
林明月给他夹了块金钩翅,语气温柔:“怎么了,心情不好?”
沈斯京看了眼她,嗓音闲散:“我妹没来。”
林明月脸色变了变:“......哦。”
他转头看窗外骤起的雨,忽然说:“下雨了。”
“嗯。”林明月说,“不过不是很大。”
沈斯京沉默。
饭吃到中途,大伙儿都吃撑了,捧腹聊着最近的奇闻新鲜事,说哪家小三跟原配打起来了、说哪家摩托俱乐部起冲突闹事打了官司、说哪家重组家庭哥哥跟妹妹搞在一起了等等,诸如此类的。
沈斯京莫名黑了脸,啐了一口:“这些都是谣言,哥哥就不可能对妹妹产生任何感情的。”
“吱呀”
大门突然被打开了。
众人同时抬头看,沈斯京持烟的手也停顿一瞬,眯眼盯着门口。
盛夏雨量微大,宋茉拎着湿漉漉的伞出现在门口,扎着低马尾,白色裙摆松垮垮地贴在单薄的腿上,雨丝粼粼发光流在裸露的腿上,白皙透亮。
像一只闯入雨夜里的雪白飞鸟。
“哥,我来晚了。”语气平和而轻快,“半路突然下雨。”
沈斯京漆黑眼瞳看着她,神色平静。
烟尾的火星剧烈微妙地闪着,直勾勾地燥烈烧向男人的指尖。
宋茉被萝莉拉去吹头发,在场的所有男人们看着宋茉纤巧的背影,同时发出心照不宣的嘘声,互相挤眉弄眼,嬉皮笑脸。
“别呜了,人家是京哥的妹妹,注意点。”
立马有人捧哏:“注意什么啊,以后京哥就是鄙人的大舅哥了,一家人用不着注意这些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