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抿了抿唇,接过面具,但没有戴上。
李三郎和姜璇都诧异地看着这名男子。
他身量极高,矜冷凛冽的气场好似浑然天成,滑稽的狐狸面具之下是一双冷冽黑沉的凤眸,那种沉重的压迫感和无形的肃杀气,让人不自觉地屏息凝神,不敢妄动。
方才这一声磁沉淡漠的嗓音落下,连李三郎这样的贵族子弟都禁不住浑身泛凉,寒毛直竖,笑意更是直接僵在嘴角。
可他却瞧见阮阮背脊纤直,神色淡淡,并无他想象中外室该有的媚态,倒像是寻常夫妻之间的交流。
李三郎目光一扫,觑见男人手里的折扇,忽然嘴角一扯,暗暗松口气。
想来是个破落户,还真会唬人啊。
他虽不成器,可说起玉石、古物、花鸟这些玩意儿却头头是道,这种材质的折扇,一看就是粗制滥造的地摊货,正经官宦世家子弟岂会用这样的东西?
李三郎不知阮阮进京的缘由,也不再畏于男人身上的冷峻气势,抬高下颌,望向眼前的男人:“这小娘子是我夫人的丫鬟,数月前偷东西溜出了府,三爷我正找她呢!”
阮阮没想到他污人名声的话张嘴就来,立即道:“是不是偷东西,李夫人心里有数,敢问夫人,当真如此吗?”
姜璇没想到从前唯唯诺诺的丫头竟敢质问她了,急头白脸地准备教训回去,男人淡漠的目光忽然慢条斯理地扫过来,姜璇登时犹如冰水当头浇下,浑身发毛。
她渐渐察觉不对劲,试图拉住李三郎,可李三郎却浑然不觉,歪头绕过傅臻,看向阮阮一挑眉:“还杵着干什么?要三爷送你去衙门,还是跟着爷回家领罚?”
阮阮直直地瞪住他,心里只觉得恶心。
李三郎眸中掩饰不住的兴奋,已经迫不及待了。
他偏过头一乐呵,昂首看向傅臻,“这位仁兄,我家的丫鬟犯了事跑出去,人也理应由我处置,说起来公子也占了几个月的便宜,爷今儿不为难你,人我就带走了!”
李三郎伸手去扯阮阮的衣裳,手背倏忽“啪嗒”一响,剧痛登时窜进四肢百骸,他“哎哟”一声,疼得面目狰狞起来。
男人不疾不徐地收回执扇的手,李三郎见他似乎毫不费力,可自己手骨都似被敲断了似的,好一会都没缓过来,龇牙咧嘴道:“你敢打我?知道爷姓甚名谁吗!”
面具下的男人依旧淡定从容,好似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他沉吟片刻,“李三公子,陇西李氏?”
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李三郎切齿一笑:“还知道爷是陇西李氏出身,谁给你的胆子在爷跟前放肆?”
虽说这是在京城,可陇西李氏自古以来封侯拜相不在少数,即便是一个旁支也能纵横西北百年,况且崔王两家如今式微,李三郎便是李家庶出的子孙,也照样底气十足。
李三郎正要出手,姜璇在一旁拉住了他,他冷笑着转过头,威吓她道:“扯我做什么,小丫头的事还没找你算账呢!”
若不是姜璇撒谎骗她,说阮阮病重回了老家,已经没几天活头了,恐怕他早就将人留在自己房里受用了。
姜璇咬咬牙,指着阮阮身后示意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