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放还想说什么,被开门的声音打断。
屋内的少年们闻声看去,门口站着的是比从前憔悴了许多的叶菁。
“……”空气哑然无声。
缓了缓,叶菁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企图用她惯用的逃避方式粉饰太平。她正常地走进来,然后对徐晤说了声:“醒了?医生来过没有?”说完却又转头看向陈放,“你出去。”
陈放绷着身体,徐晤看见他眼里的无措和不愿。
她抓住了他的手。
“出去干嘛?”她对陈放说,然后冷漠地看向叶菁。
母女俩沉默地对峙了片刻,最后还是叶菁败下阵,不再刺激她。
“醒了就出院,等等我给你收拾东西回家。”
“回家干什么。”徐晤反驳她。
“你不回家你能去哪!”
“去哪都可以,死了也可以。”徐晤说到这,陈放忽然抓紧了她的手,她却还是继续着自己酝酿了一晚的言语。“你生了我,现在我已经把命还给你了,你还想要什么?或者觉得不够,让我再死一次?那你可别再把我送医院来抢救了。”
“徐晤!”叶菁失控,尖锐地喊她的名字,屋内的争吵让病房外路过的人纷纷侧目。
徐晤冷脸看她。
最后是医生进来,以和家长探讨病情的理由将叶菁叫走,让病房恢复了该有的安静。
“孩子现在情绪不稳定,还是不要再去刺激她了,”医生劝告叶菁,“我们的建议是,手好一点了,带她去省里的医院看看心理医生吧。”
珑城是座小城,没有叁甲医院,连看精神科都要奔波。
所以叶菁有些愣怔,“心理疾病”这类词语对封闭的小城居民来说遥远又陌生。
好好的孩子,怎么会有精神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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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叁)
徐晤表现得太平静,陈放总是觉得惴惴不安。这种不安的感觉一直延续到他买了午饭回来,病房空荡荡的,飘飞的窗帘像巨大的白色海浪淹没他的呼吸。
想起她早上平静的表现,他脸色煞白,转身就往外跑,目光在来往的人潮中不断搜寻。
没有。
没有。
哪里都没有。
穿越整座楼层,哪里都找不到她的影子。
脑袋里绷紧的弦轰然断开,身体也在微微颤抖。
“诶,小朋友。”
负责徐晤的护士看见他,喊了一声。
“你是在找徐晤吗?”
猛然间听见两个关键字,陈放终于从窒息的感觉里抽出来,愣愣地看着那个护士。
护士被他的脸色吓了一跳,提醒道:“她好像去楼上的阳光房了。”
陈放朝她道了一声谢,转身就往楼上跑。
徐晤割腕的时候,他不是在第一时间知道的,但还是觉得胸腔疼痛到无法喘息。此时,他又再一次体会到了这种感觉。
她坐在窗边的的椅子上,眼睛看着窗外碧蓝的天,又好像在看什么更遥远的地方。午间的阳光洒在她身上,让她的身体朦胧得看不清,仿佛马上就要消失了一样。
他不得不往另一个方面想。
谁让她从醒来的那一刻就表现出了超乎正常的平静,谁知道她是不是又在暗自计划着下一次的别离。
就像生日那晚,她对他温柔的笑。
陈放一时不敢出声,悄无声息地靠近她,然后抓住她的手。
直到碰到她的实体,他才松了一点点悬着的心。
但依然紧张害怕。
徐晤后知后觉地转过头,看见是他。
“怎么了?”
陈放抿着唇不说话。
“饭买回来了?”
“嗯。”
“那下去吧,我也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