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航心不在焉地“嗯”了声,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要是没把条纹领带拿出来就好了。

永远藏在柜子里,反而不会被烧掉。

他看了看周围,有种莫名的心虚,仿佛没了那条领带,心口的位置便缺了一块,变得不完整起来。

霍鸢没来也好……至少不会看到自己没戴他送的礼物多年来,他都是这样庆幸着。

海逻没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自顾自把兜里的苹果掏出来,一边用小刀削,一边回忆毕业典礼上邪门的天气:

“那天真是怪得很,早上还在下雨,中午就放晴了。大家穿着军服集合拍照,刚站上图书馆的台阶,忽然一片乌云飘过来,直接淋了我们一头。”

苹果皮打着卷儿往下掉,海逻的音调也越发怀念,“不过还好下雨了,要不然我也不能跟我老婆认识。我军服湿了,找不到人借衣服,就突发奇想跑到实物招领处想借一套,在那正好碰到他。对了”

话音一转,海逻想起来说:“我那天也碰到鸢子了。他说自己走的时候没收宿舍东西,所以过来找找还有没有剩的。”

他把削好的苹果递过去,“鸢子还去看你们拍照了。你们系那照相师我认识,鸢子找他要了张合照。说起来也真是的,既然他都去了,教官干嘛不让他跟你们站在一块拍一个,也太不近人情了。”

海逻只知道鸢子受处分退学。

却不知道具体因为谁。

心头一窒,掌心重重垂下,陆航手里的苹果砸在床上,滚落到地上,在床底的犄角旮旯滚了一层灰。

一瞬间,万般情绪涌上心头,他回想着海逻的话,每个字都像是在往他心上扎。扎得体无完肤,血流如注,流到他空荡荡的腹腔里最后汇成一句无可挽回的话:

霍鸢看到了。

他一定很失望。

手指在膝盖上攥了攥,陆航眼睛有点红了,扭过头去看着白墙。

是,领带被烧了,父母专门来看着他,教官也盯着他,但这都不是失约的理由。

他好后悔。

那条领带背后塞着小纸条,写着,[要自由地活着啊,用你喜欢的方式,游走吧]

他好后悔。

[游走吧]

我该游到你身边的。

可我却戴上父母挑的纯色领带,这便等同于告诉你,我已经选择了另一条路。没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