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夏时节,黄金台的小镇宅院中,处处可闻虫鸣。这本是惬意时节,但在宛陵霄和慕槿暂留的边镇,却渗着肃杀与喧盛的含混之意。
而肃杀,正是因为这边镇也涌进了一批黄金台军卫,加强了巡查。
据传,是龙女带来的。龙女在这四周似有动作,但并未真的动此边镇。而慕槿亦感知到宛陵霄行了一虚棋,他差人在中荒闹了动静,作出了他们回西岭的假象,是想误导黄金台。
但宛陵霄到底怎么计划,暂时无法看见。她只知他又外出见了一些人。
而这喧盛,却是因黄金台一大节日到了。
长喜节。
此节起源于三百年前,十大将领突破万魔窟,家中的夫郎和夫人带子女与之在边境团圆,挂彩而贺,愿阖家喜乐长驻。
人皇也在其中,后将此节设为黄金台阖家团圆之节。每到此节,黄金台之人需慕天庆贺,中午亦全家团圆,做团圆席。
而除此外,长喜节初立之时,亦有年轻将领尚未成家,于是那任人皇亦在晚上设观春街会,重金陈设,令年轻修士们与此相会。
那里亦成情人相看之地,后来,未结契的道侣、家庭也常在此会同走,但有情人同走时偏多。
不过,有百年间,观春街会在黄金台主城都被设成了清洗和捕捉政敌年轻子弟的鸿门宴,主城人如今听来都会心觉怵然,出街时小心非凡,是政治结姻的场所。
但在这远离风云中心的边镇,丝毫不受影响,遵照了传统。
边镇长街铺了街会,众人也在中午准备团圆席。
宛陵霄在此镇身份是一本地商人,为不起疑,也在院内设了团圆席。众人都参与了,慕槿也在。
不过,她却注意到,席后,宛陵霄被卓夫人喊去了。
……
“少君,老身实在不曾想,卓家会经此劫难……幸好,幸好,有少君相助,不然老身不知该如何是好……”
幽室内,卓老夫人已几乎养好了身子,只不过,说起卓家之事,又泣涕涟涟,“瑝儿一直未醒,老身实在心忧。”
“阿瑝的状况,我也忧心,等回西岭,自会找我二位师父看过。”宛陵霄与卓瑝也算实有交情。虽他如今行事并非正义,但他确信忠于他之人,他都绝不亏待。
卓老夫人却倏然泣道:“少君,老身还有一事,也感到心忧,还想请求少君相助。”
“老夫人请说。”
“老身,老身……老身除了挂念瑝儿,还挂念妍儿。少君,您是看着妍儿长大的,兄妹相称了数年,她啊,近来卓家出事,便总是以泪洗面。我看她,心里有郁气,需要排解。老身斗胆求少君,今日街会,不知少君可否带妍儿出去解解闷。”
“…………”
宛陵霄猛然轻皱眉头,却是几不可察。但他心思敏捷,自然听得懂对方的言下之意。长喜节,中午为阖家团圆,但夜晚街会,却不然,是为男女。
他默了默,却道:“那老夫人今日怎么过?”
“我,老身留府中便是……”
“不,依我看,老夫人才该使人来相陪散心。”宛陵霄不给对方机会,便头头是道说了安排。
他先说了带人来陪老夫人,其中有医师,再给卓妍看看。随后又提到了卓瑝的难处,引了卓老夫人的注意。再然后,他把去西岭后的精细安排都说了通,可谓周全。
“好,好……”卓老夫人连连点头,满意放心至极,见宛陵霄要离开,后来起身送他。
然而,送到一半,她倏然察觉不对。
不对,怎么她方才明明起了一问,宛陵霄却不知何时直接把话题岔开了。而且,回顾他后来那安排,他今夜把卓妍又安排回府中了。她当时完全未反应过来,还笑着说好。
……卓老夫人面露难色,想要再开口,却知失了时机,只能僵了脸色送宛陵霄离开。
“娘!”
宛陵霄出去后,卓妍却倏然出现,冲了进来,面露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