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已经全然记起。

楚浣之母楚凤,是繁阳大祭司手下大护教之一。

樊昉中毒事发时,她依旧在繁阳势力中立得很稳,未沾身。

三年后,她回朝一段时间,称病隐退,又五十年,孤老南山,所有身家基业都葬在一场大火中。

宛陵霄道:“去找此人问问。”

……

天阴,楚凤穿着小祭的祭司服,走过那繁阳教的赤焰旗。但她在两月前失去了信仰。

太上去整治南山一年有余,其中,血流成河。而她没有想到,这位疯太女,发起疯来,连自己人都杀。她可怜的独女,听说她当初死时不过是想出去保护平民,就被疯人杀死。

而繁阳虽冷落太上,但那毕竟是亲女,死伤的不是她自己的子女。繁阳并未处理。

于是,楚凤装病隐退,努力地收集信息,才终于找到了机会。

她手里拿出一张纸条,却也微笑,这正是她从一位贵人那里套出的主意。那人说,这句话定能影响那残暴不堪的太上“情深不寿,不如忘情。”

这时,门外却突然响起一道诡谲声音。邹护教怔住,只敢一股力量袭来,其阴其肃,寒气逼近,携带黄沙,竟是繁阴之力!

怎会有繁阴之力在此?她瞳孔一缩,翻身相击,转身,却望见一位男子站在门外。

正是宛陵霄。

宛陵霄淡声道:“楚护教,请住手。我教已知你欲对繁阳与太上复仇,我乃繁阴祭司之人,拥有绝对诚意。”

“什么?”

“我还知,你欲把护宁符赠予太上,其中有藤成圣。但你看,我已知如此之多,你平安无事,我们与你是一路人。”

楚凤脸色剧变。

慕槿坐在窗外树上,探出眼,听到了宛陵霄搬出了他三师父繁阴祭司的名头。

【宿主,他要把你这件事扒得底朝天了。】她识海中,倏然传来一道克制的担忧之声。

【让他扒吧。知道就知道,能影响归能影响。】慕槿道。

【是,不影响您布的局就好。】

慕槿的眼神晦暗不明。

室内却继续流出了声音。

……

事理之中,意料之外,慕槿亲眼看见宛陵霄话术一套一套,且对事情的预估极为准确,真的把对方唬得一愣一愣。

作为繁阴祭司的弟子,宛陵霄拿出了信物,绝对可信。随后,他又开始说繁阳几个子女的坏话,慕槿亲耳听到他说“太上疯恶、樊昉蠢笨、龙女虚伪”云云,还被系统编排了句“宿主,他又在说坏话”。慕槿自然没理。

但之后,对方的脸色变化都说明宛陵霄每句话皆踩准其心事。

宛陵霄也在观察其神色,最后也抛出一句话:“繁阴大祭司,痛恨繁阳。我们察觉到您在做此事后,她老人家也望着她子女受灾,便差我来帮你。”

“察觉,怎么察觉的?”楚护教脸色大变,“可是谁告诉了你们什么?”

宛陵霄冷冷道:“是。我们黄金台的线人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这也是我们想问你的,你到底有告诉谁,或之前见过谁?我们可以合作,帮你处理掉。”

楚护教脸色一变,却摇头,念念有词道:“不,不……什么都没告诉。你想多了,想多了!”

“是么?”宛陵霄又问,“那龙女、罗阀、人皇,这三位,你可与他们说过什么,我们查出,风声来自他们的宫中,似乎将有异动。”

楚护教蓦然脸色铁青。

“我不懂,什么都不懂!”她五官扭曲,却倏然朝宛陵霄袭来。宛陵霄似乎早心里有数,躲开了狠辣的招式。

宛陵霄:“当真不合作?”

“繁阴的竖子,滚!”对方要把宛陵霄轰走。

而宛陵霄没有再强硬地留下,直接隐了身形。

出来,便见慕槿已经坐在树上,紧紧抱着树干,乌黑的眼盯着她,不知道是不是被风吹的,脸有点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