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慕槿,再看了眼那药,立时把她拉了起来。

“……娘!”孟俦再喊一声,双眼盈满怒火,哑声道,“这是……镜衣,我看得出。您为何要伤金楚??!”

作为胥谷鹂的儿子,作为二品,他自然识出其中蹊跷。

慕槿被孟俦紧紧拽住手腕,眨了眨眼,却一副茫然、分不清状况的模样。

孟俦却骂了她一句:“金楚,杵着干什么?快退下!”

他一把把慕槿按到身后。

宛陵霄看到此状蹙眉,也飞身上前,把慕槿拉了过来。

慕槿躲在他身后,状若惊魂未定,目光却锁在了孟俦身上。

他正挡在他二人面前,直面胥谷鹂。

胥谷鹂皱眉:“俦儿……为娘虽病了,但眼睛不瞎。你简直和你爹一般单纯,这金家人,你真以为是普通的循灵师?”

“……怎么?”

“哼,他们可不简单。我方才几番试探其中,还用了我被窃书房中的暗柜秘纹,不想,这金家兄妹都扭扭捏捏。想必,昨日便是他们闯入我府!”

“你在此处正好。为娘今日就教教你,究竟该如何处置可疑的奸人!”

胥谷鹂冷笑。

而她的话如一石击浪,只听一阵骚动,这高阁的四面八方,倏然出现了很多人。

来者俱着青衫,以那高品婢女为首,手持法器法阵,皆对准了慕槿和宛陵霄。

这竟是已成天罗地网……要把他们绞杀。

孟俦脸色铁青。

宛陵霄则拔出“闲邪”,冷声道:“孟夫人,我们之间有误会。我们为孟府尽心尽力,可不曾想害孟公子。还望您收回兵刃。”

“是么?”胥谷鹂轻笑,不再言语。

而孟俦看了眼慕槿,环顾四周,大喝:“你们做什么?退下!”

但这些修士并没有退下。

显然,他们受胥谷鹂的命令。胥谷鹂虽重病在身,但比起孟俦,依旧掌握了更多孟府的权力。

慕槿伫立,只觉手指上的戒指再度传来冰火交加之意,那是宛陵霄的功法。

她轻蹙眉头。

胥谷鹂似有所感,皮笑肉不笑:“金姑娘,你这戒指,工艺着实好啊。”

她抬起酒樽。慕槿瞳孔一缩,这大概是指令,一旦酒樽落下,场中人就会对他们进行围剿。

然而,她怎么也想不到的一幕出现。

孟俦的凤目染红,却倏然跪地,冲胥谷鹂喊道:“娘,儿求您不要伤害金楚姑娘!”

胥谷鹂面露震惊,举起酒樽的手顿住:“俦儿……你这是做什么?”

慕槿也愣住。

……若是旁人求人,她不会这般吃惊。

但这是孟俦。

他总一身傲气。

她未想过他会这般求人。

胥谷鹂也似因此而愣住。

“俦儿,你什么时候求过人……”她讷讷道,“快起来!”

孟俦低头,却直挺挺地跪着,又咬牙拜下:“娘,我长这么大,从未求过任何人任何事,但我今日求你,莫伤金姑娘。她救过我……那幻障,便是因为她,我第一次得以脱离苦痛。她是坚强至真之人,也是我恩人。所以,不该伤。”

慕槿屏息,无声地看着孟俦。

却听孟俦又道:“而且……金楚姑娘也是孩儿当下心悦之人。”

“若她愿意,我想娶她。”

孟俦对胥谷鹂拜下,字字铿锵,“金楚是我此生唯一生出如此心愿之人,只不过未曾与她言说。还望母亲手下留情,让孩儿不必抱憾。”

“……”

“……”

慕槿张大了嘴。

宛陵霄的瞳孔也猛然收缩,拉着慕槿,乍然沉默。

“……”胥谷鹂神色变幻莫测。

“俦儿,你当真的?”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酒樽缓缓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