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觐见繁阳那日,一切都很顺利。褚菁遥兴冲冲地跑过来告诉他,她开始时都以为要失败了,但在论经时套用了繁阳未发迹时的诗中含义时,繁阳注意到了她,让她阐述,随后把她请上了座。

繁阳当时观察了她很久,问了她好几个刁钻的问题。褚菁遥早有准备,紧张地推敲着答了。最后,繁阳赏了她一颗血珠。

“我今天回程背功法出了一点错,但父亲第一次没有打我!”褚菁遥说。

不止如此,褚菁遥还提到,她是近三年唯一一个被繁阳亲手赠珠的小孩。褚拓年对此很震惊。

而之后,褚拓年似乎思考了一段时日,便开始派人每日送褚菁遥去繁阳的宫中请安和讨好。

褚菁遥白日去,晚上孟归岚便与她复盘,纠正她的措辞。

随着时间过去,褚菁遥遇到了许多问题。

毕竟,讨好一人和融入自己本不该属于地方的过程本就是用心、漫长和受尽委屈的。但她都忍下了。

只不过有时,孟归岚发现褚菁遥带伤回来,她红着眼闷声不吭坐在屋里流泪,不说缘由。孟归岚却从那伤势和传闻猜出为什么。他早听闻,繁阳有对儿女,顽劣至极,因高贵的血统在宫中横着走,也常乱打杀人。

孟归岚厌恶地没有揭露,却也心疼地把褚菁遥抱在怀里。

他不知不觉把她当成了没血缘的女儿。随着她接近繁阳,日子越过越好,繁阳也提出要每日见她,要褚菁遥近身侍奉,孟归岚也考虑该回行荒了。

渐渐地,褚菁遥十岁时,孟归岚送了她一对兔子。那时她已经拥有在路边捡宠物养的权力。同时,孟归岚说明了去意。

褚菁遥无声地哭了许久,最后问:“叔叔,告诉我你的名字好不好?”

孟归岚说:“不行。”

褚菁遥:“那你真的走时,要和我道别哦。”

“好。”

那一日,褚菁遥许愿,希望她、娘亲、皇后娘娘和叔叔都好好活下去。

然而,孟归岚刚刚准备潜出懿王府,倏然发现四周藏满了影,随即一道巨阵在他脚底炸响。

他被偷袭了。

他被暗算了。

孟归岚虽然有多年修行经验,但怎么比得过尔虞我诈的黄金台之人。

他被褚拓年早备好的法阵绞断了腿,在百人围攻下,被俘。

再次醒来,他的手筋也被挑断了,喉咙被灌了哑药。

谷澄许看着他,怜悯地说,孟公子,褚拓年本来想砍了你的四肢,但我为你求了情,他才只挑了手筋。

褚拓年也出来了,他目光森冷地盯着他,说早发现了他,如果不是要褚菁遥接近繁阳,会更早动他。

孟归岚错愕……但剧痛把他的神经几乎灼断。他已成废人,说不出话,动不了,还被下了药。

他们往他体内注入了如魔血的东西。

开始,他被囚在了,一个黑暗无光的地方。会有人用远比对待母女般残忍的手段对他。

再后来,时不时,褚拓年会来见他,却施加的是精神折磨。他还不停地告诉他一些消息。

如,是胥大房的胥洲为女儿的安全和接近黄金台出卖了他。又如,胥谷鹂为他生了个儿子,褚拓年看着可怜,就代他装成那幼子的父亲去孟府看了看。他决定以后也这么做。

孟归岚无法自救,几乎绝望。

但他在混沌中隐约听得到声响,似乎听到褚菁遥在喊“叔叔”,也听到有人在喊“王妃殁了”,但不知是现实还是梦境。

幻境中展现绝望只持续了一炷香左右。

随后,一切彻底陷入了黑暗。

……

一阵寂静。

幻境撕裂,一个新场景似乎在构建。

孟俦捂住脸,默不作声。

这一切对他来说过于沉重。

慕槿却闭眼,流下了眼泪。

这对“慕槿”这个身份,这个反应很正常。但她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