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繁阳的深情都是他演给别人看的,或者说,他自欺欺人,为自己的偏执找了个靶子。
她亲眼看见她父亲发疯重伤了繁阳,也亲耳听过褚拓年在娶她娘胥秀衫前,便曾也出卖过繁阳。
繁阳险些杀了他,所以他记住了她。
“回来了?遥遥。父皇备了些你爱吃的。”褚拓年没让褚菁遥跪下,喊她坐。
褚菁遥摇头。
而来的这一路,她都在酝酿情绪。
刚刚,到位了。
只见她扑通一声跪下,转眼,哭得梨花带雨:
“父皇,儿臣没用。没能护了大荒主、谷姨,让那奸人找了缝隙害了谷家。”
褚菁遥善哭,这一哭,她双眸紧闭,那愧疚的情绪从内心而发,只求自己能把自己欺骗了。
她也擅长此道,鼻子酸极,她掩面痛哭。
褚拓年却突然抬手,朝褚菁遥的脸扇去。
褚菁遥似当即惊得坐在地上。
褚拓年那看似掌掴她的攻势却化为柔扶,手只轻拍了一下她的脸。
“我闭关这段时日,发生的事太多了。”他对褚菁遥道,“但我虽然闭关,有耳也有眼。”
褚菁遥瞪大眼睛,止不住地流泪。
虽然她并不是很害怕,但她知道表现得越害怕无措,便越能满足褚拓年。
“望、望父皇明示。”
褚拓年却话锋一转道:
“南山有一桩幽妖案。你去处理了吧。待个四五年。再出岔子,不必回来。”
褚菁遥抿唇。褚拓年一向是个谜语人。
但他的话分明说明他已怀疑她,想把她暂推出黄金台的权力中心。
南山民刁,门阀大族更刁,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专败名声和元气。
……但此时再推,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避避风头也好。
“是。”褚菁遥垂眸。
走出上极殿,褚菁遥故作步伐摇晃,装出成功被褚拓年搞了心态的样子。
但她暂出对策,这种事,先拖上一拖。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想要了解。
【天道之核重筛,还有消息吗?】她问系统。
【没有……天道救世部,封锁了。】
褚菁遥撇嘴。
她决定找机会问问。
西岭。
雪山默沉沉地起伏,西天的月色压下。
宛陵霄立于嵌在雪山中的古神墙前,全身裹着浓重的影,不接月色。
他骑在黄泉巨狼上,一双透紫的冷眸凝望远方。
风搅雪,雪如鹅絮,飘过古神墙前的长柱。古墙上,正用暗红间金的漆饰描绘了当年繁阴之人西进的典故。
此时的远方,也有一群人也正在西岭五部的护送下朝迎风招展的白帐群迁移。
那正是行荒民。
在行荒荒主灭、人皇侵的大乱时机,宛陵霄没有放过此等机会,立刻朝东境出击。他散布了人皇和前任荒主在行荒的恶行,呈述黄金台并不可信,并大肆宣扬了自己伐恶脉的功绩。随即,在用流言乱行荒后,他立刻派兵前往东境,夺了一城。
说实在话,也称不上夺。行荒人由孟旭执巡铺的手下联系,在深恨黄金台动灵脉的情况下,几乎开门放了他们进入。
宛陵霄处理部署了后续,便带着部分行荒大族的亲属回寒城去。
如今,东部二城想必还会接纳更多行荒流民。宛陵霄打算带部分大族亲属入寒城,说是照顾,实为控制。
“少君,”回程途中,宛陵霄却得到禀报。
“黄金台那方在传……传是您杀了谷千山和谷澄许。”
宛陵霄冷笑一声。
光听着便知道是谁做的。
他垂眸,眼神再度化冷。
“少君,依我看,我们不要澄清。他们内斗,我们借此获得游走民支持,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