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声如雷, 血海奔涌。

长达十里的岸上,白骨遍于野。

慕槿跟在宛陵霄身后,心中再次生出奇怪之意。

因为, 她怎么也想不到, 宛陵霄的身份会是

“所以,少君成为了那位‘不可说’?”她脸上蒙着骇然,似因传说, 不敢靠近宛陵霄。

“怎么,你听说过?”宛陵霄回头, 瞥了她一眼。

“自然。”慕槿的声音也夹着小心, “在此界,没有人没听说过,只不过大家都不敢说。”

狂风吹拂, 阴冷腻塞。如今岸上, 只有他们两人。

宛陵霄这具身体也能操纵出黑烟, 他再次裹住她, 带她潜行。

刚刚,宛陵霄便以这“太女”之命把其他军士派走了。

远处传来凄厉惨嚎和妖鸣,宛陵霄却神色漠然,似早司空见惯,只回头对慕槿眯起眼睛:

“听说过她什么样的传说?”

慕槿眼珠游移, 鼻息若沾了恐惧:“我听爹娘说, 那位黄金台的不可说, 十分可怕。她和她那煞气十足的剑一出现, 就害得小儿啼哭, 遍地尸骨。”

说着, 她小心地扫了眼宛陵霄, “但如今看来……这位‘不可说’,看上去也像正常人。”

“她是人,之后才是太上,当然正常。”宛陵霄说。

慕槿又小心翼翼地问:“少君,你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这里怎么一回事”

“前方,有妖灵。”宛陵霄拿起神鞘,朝前随意一指,随后还是大致回答了慕槿的话。

他是一个时辰前到达这里的,睁眼便发现自己成为了这褚家的“不可说”,带人前来镇压通幽井。进来时,面对第一波妖邪入侵,许多人死了。

但宛陵霄对黄金台之人的死漠不关心,他找机会带人出来,套问出了一些关于细枝末节,如此秘境的时间、地点。随后,便一个人往上游走了。

只见这河流上游,是一极高的山岭,上面是一个洞窟,妖气和灵气四溢。

按照宛陵霄的话说,这里应该就是这个秘境的境眼,需要前往破境。

说着,宛陵霄眯眼,又询问慕槿:“你刚刚遭遇了什么?”

“少君,我,我……”似乎不提还好,一提不得了,慕槿又凑到宛陵霄身边,抽抽噎噎了起来。

她把之前对119的说辞再次说了一遍。其中,不乏添油加醋。

她重点说了自己在那棋子密布的暗林中有多么苦,多么害怕,推着棋子的时候有多么累。

其中,还不乏一点修改。

是119让她换个残局说的。

因为据119说,“千里独行”在“非邪”并非易局,对她一个村女来说,并不易接触。

她为慕槿选了一个小棋局,和原棋局宗义相似,但变化简易,于《非邪》也常见。棋局已破,宛陵霄也无从查证,告知他这个就够了。

慕槿照做了,本做好了应对宛陵霄追问的准备。

但奇怪的是,他竟什么都没说,只又淡淡“嗯”了声。

前方一片凄鸣。

只见礁石岛上,群魔乱舞,是常人不敢前往之景。

宛陵霄突然停下了。

“不过有少君在,我就安心了。”慕槿擦了眼泪,又问,“少君,我们现下到底要做什么?”

“自然是得破了这秘境。”

宛陵霄说罢,又回头。

只见他冷峻的脸上蒙着血光,竟莫名出现了一层柔色。

他认真地看她说:“慕姑娘,你只管放心。”

“先前你护我,这次换我护你。”

“啊?”

“我除过千百次魔,我观此处,不过百年前一次普通的魔出,难不倒我。你跟好我,很快就能出去。”

“……”从未遇到这般表现好意的宛陵霄,慕槿微微愣住了。

映着血色的柔光也落到她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