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是慕槿小心翼翼地贴过来,问:“你看什么呀?”

他们这才四目以对。只见慕槿雪脸沾污,脖颈和手腕都渗着血,恰如落难的金丝雀。宛陵霄蹙眉。慕槿则张唇,似乎吃惊于他出现在这里,想问和解释什么。

宛陵霄道:“老实点。”

慕槿抿唇。

……众目睽睽之下,的确不是说话的时候。

……

黄金台与西岭的风大不相同。西岭之风寒冽,黄金台却带飒爽之气,风吹皱一池春水。

慕槿跟着侍从,被带入天明池外阁。

天明池苑,宴阁分内外,内阁尊者入,此时罗阀、太女和黄金台重臣在其中。

宛陵霄为中荒行商,便与普通宾客被安置在外阁。

而伴随慕槿进入外阁,走到紫衣男子身后时,风吹来一阵幽香。

宛陵霄回首,却一愣。

只见慕槿已换了身衣服。不同于她过往穿的清秀雅致素裙,她身着黄金台制式的裙袍。

她头戴灿然的金色珠花,身着镶金边黄袍。虽相貌娇柔,此时却多了股别致的傲气和贵气,引人注目。

当时宛陵霄本想送她走。是罗阀邀她入宴的。她也被侍者带去换了身衣袍。

宛陵霄沉沉看了她一眼,便又挪开了目光。

宴会已进行一段时间了。方才,宴开,龙女和罗阀已在众人面前于荷池斗棋,以龙女惜败为结果。此时已至中宴,外阁众人可自行交谈,观乐吃食。

慕槿在宛陵霄身侧跪坐下来,看他细致地剥着鱼,寻思,他不是来刺杀龙女的么,怎么毫无动静?还吃得如此安逸。

然而,却倏然听宛陵霄冷冷问:“镜妹妹,你先前说不再见我,此时却跑到天明池寻我,是何意?你想主动认错?”

慕槿蹙眉,却瞬间明白,宛陵霄是在隐晦地问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啊……”但她未立刻表现出明白可,直到119提醒她,她才恍然大悟般地全身一颤,如怨如诉地盯着宛陵霄。

“凌哥哥,你又冤镜镜。”慕槿眼里带了泪,一声“哥哥”喊得娇声娇气,“你难道不知道么……你不在,旁人并不敬我。什么人都往我这里带。你不管,我却忍不下,我就出走啦……结果不止遇到歹人,还被赶到御街受贵人冤枉……”

宛陵霄也瞬间明白她的意思。是有她不认识的人擅闯卓府攻击她。结合她和龙女的对话,大概率是秘翎卫。被龙女带来是阴差阳错。

但其中疑点甚多,宛陵霄并不急着表态。

“活该。谁让你不听话。但此事我自会查。”宛陵霄道。

然而,下一息,却见慕槿红着眼,越贴越近。她小手一翻,竟伸到他掌中,如寻求安全感般,强令他的手裹住了她的。

“我害怕……”慕槿气吐幽兰,如过去一般,说出了她那最常说的台词。

宛陵霄:“……”

他下意识想抽出手,但碍于此时情形,他冷着脸忍住了。

雪白的小手滑滑腻腻,不老实地再一翻,和他牢牢十指相扣。

却突然听到前方传来声音。

“凌大人。”

竟是龙女身旁的宫人走来,手托金盘,其中两颗宝珠:“太女说,远来是客。方才让贵客的妹妹受了委屈,着实惭愧。还望凌大人收下南珠,此乃太女歉意。”

此话通情达理,但说话时只看宛陵霄,不看慕槿。摆明,宛陵霄在这些宫人眼中是更有用的。

慕槿眯眼。这南珠生辉,价值的确不菲,是她在宫中时常用来赏赐人的。

却听宛陵霄微微一笑:“不敢收。”

女官挑眉。

慕槿也微露讶色。

宛陵霄又补充:“太女殿下天女之姿,此珠明净生辉,与她相宜。而在下常年中荒行走,血污沾得多,只怕不配收此珠。而且方才,我这妹妹也错得多,太女殿下太客气,大可不必。”

女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