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望见了眼前华美而厚重的帷帐,才发觉自己有多么怀念那段露宿街头,却毫无烦恼的日子。    如果不是常凌歌逼他远走,恐怕此刻,他还是那个落魄而又无忧无虑的琴师呢。

楚九歌再仔细去看那绛紫色帷帐上的花纹,才猛然发觉,这是他当年被禁足严宫的时候,许长情的寝宫。

……他太了解这个让他痛苦不堪的地方了,一辈子都不会忘掉……

比起强势的恣睢,实际上喜好施虐的许长情才更令楚九歌恐惧,因为在最无助的时刻施加痛苦与恐惧,这才是最深的摧残。

楚九歌的恐惧,亦是许长情的担忧,是恣睢的顾忌,他们互相都有所隐瞒,不期待其他人和盘托出,也从不打算把自己所掌握的分享给别人。

自私这种贪念,是会毁掉一个人,一座城池,甚至一个国家的。人若是能彻底杜绝欲望,那么世上将不存在任何罪恶。

楚九歌所遭受的一切,他都不堪回首,此时他已经在盘算,歧石已经被他服下,世间再无七草,若是再饮下忘川水,是否能够彻底忘记所有?

……或许吧……楚九歌抬起手,就着光亮看了看自己红肿的像是胡萝卜的手指。

……只不过,不是现在。

若是那时,真的能够一切都归于宁静,那么他愿意,和许长情隐世相守。

或许有人会说他的不专情吧……若是爱恣睢何良锦的话,为何又要与许长情长相厮守?

因为恣睢,真的爱不动……爱的太累了。

若是被重伤的体无完肤,又将自己作为棋子,转送他国,甚至出卖身体,这样他都爱的下去,那他真是太过伟大了。

他爱恣睢。爱过恣睢。

至于许长情,他的爱是最真切的。楚九歌感到多疼,许长情就有多爱楚九歌。

他了解许长情,也正是因为这种难得的相识相知,所以他才愿与许长情成为一路人。

恣睢虽好,可终究爱的还是江山,是天下,从不在意他楚九歌。

楚九歌想,可能已经到雨季了。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不绝于耳,却并没有让他感觉烦心,相反,却有些宁神的意味。

这或许是他的世界里最安静的喧嚣了……

只不过,湿气侵入骨节的痛,他还是不太喜欢。

这难得的安宁让他不由得忘记了战争与伤痛,开始不断幻想未来的生活。就连他自己也十分讶异,难道他真的是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