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哥儿笑容凝固,也是细细考虑自己的人生。
现下哥哥做了转运使,三品大员,所以照样可以恩荫他,他似乎又有指望了,但是娘说的对,哥哥是哥哥,自己是自己,高傲的自己不可能一直都栖身在哥哥父亲的羽翼之下。
他郑重的对娘道:“儿子会努力的。”
娘笑道:“你是个聪明人,可是聪明太过,走捷径又太方便,所以很容易懈怠。但这世上真正能成功的人,聪明反而是次要的,持之以恒才最重要。好了,我不啰嗦了,先走了啊。”
娘就是这样,很有分寸感,说什么点到为止。
大抵是有了娘的鼓励,定哥儿觉得自己也该给自己立一个目标了,说实在的,他不喜欢做官,尤其是做官太麻烦了,他打点一下生意,陪陪爹娘,他就觉得很好了。
可是如果人没有功名,自己在亲戚们同窗们之间,很难抬得起头来。
这次再去太学,以前的同窗换了一茬,以前的同窗有的一直没有起色回乡了,有的人得中,从此命运各不相同。
定哥儿心想自己一定得成功。
从学里回去时,没见着爹娘,听吴氏道:“爹娘去洛阳看牡丹了,爹说他们以前在洛阳做官的时候,常常旬休时就去看牡丹,如今在京中许久不去洛阳了,故而前两就去了。”
“我也想跟着去,那时我还小,常常和爹娘一处出去呢。”定哥儿有些羡慕。
可当日晚上,爹娘竟然回来了,还带了好些洛阳的樱桃和牡丹回来,他立马冲到娘跟前,还和小时候似的,有些不可置信:“娘怎么回来了?”
“我和你爹想着你今日休沐,所以还是赶回来了,没想到正好了。”娘笑道。
无论多大年纪,被人惦记着就很好。
吴氏就很羡慕他,“爹娘真的对你很好,总是记挂着你。”
吴氏的爹娘就不是这样的,也对她好,但是兄弟姐妹多,她们和自己的乳母反而更亲近。她平日不仅仅是见公婆对自己儿子好,对出嫁的女儿也很好,甚至对她们这些儿媳妇都很体谅。
当然,这绝对不是说公婆没有手段,一味滥好人,反而是她们有权力反而很宽厚。
定哥儿见吴氏这般说,连忙笑道:“那你跟我一起吃樱桃吧。”
“我就不必了,我都已经梳洗了,明早还要去大嫂那里呢。”吴氏摇摇头。
大嫂吕氏这次也没跟着哥哥去甘陕,便带着一双儿女在家照看,吴氏和大嫂都一起打理家务,关系倒是很好,常常过去那边说话。
定哥儿想每个人似乎都有事情做,女人们打理家务,照料孩子,时常还要交际,家里的男人们都科举出仕,除了他,似乎人家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他在家休息了一日,就去了太学了。
连同舍的人都很惊讶:“蒋衙内,这么快怎么就回来了?”
“回来看书。”定哥儿坐在书桌后,头也不抬的继续温书。
他平日本来也读书,就是没有那么下苦功夫,这一年来,可谓是非常之用功,到次年解试总算是过了,他也松了一口气。
爹都鼓励他:“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你若是省试不过,又得等三年,你姐夫便是如此,后来直接荫官了,若非是来我们家里,逼着他学,恐怕如今也不过是个荫官。你张九伯你见过的,前些日子田地争端还得请你舅舅和我出面才平息。”
再来三年,那他真的受不了了。
上学已经是跟上坟差不多,他还是得好好地读书。
爹看了看他的文章:“你比你姐夫当年还强点,到底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娘还是敦促你学过,若是再好好地学,将来不比你哥哥科名低。”
哥哥十七岁中的,自己二十多岁了,多学了好些年,难为定哥儿听了有些惭愧。
娘也道:“你若中了,也就不必成日再辛劳读书了,我看着都累。”
定哥儿咬唇,看向他爹:“爹,您教儿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