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怎么说才好。过了会,吴浩站起来穿衣服:“素素,我还有资料要看。我回自己房间了,你把家里整理干净,小零碎统统扔掉,手脚轻点,不要打搅我。”
坐在自己房间的电脑前,吴浩心中的隐痛慢慢泛起。
他跟夏维在他的那套房子里半同居的过了半年之久。他们当时没有雇钟点工,吴浩的起居生活都是夏维在打理。其实什么内衣外衣分开洗,衣服穿过没穿过分开挂,衬衫叠得像新买来一样,衣钩一致朝内,衣服熨得笔挺,这些都是夏维为他做的事。家里的保姆从来没这个水平。
夏维为他做这些是那么的信手拈来,他享受这一切的时候是那么理所当然。就像他每天到家,夏维总是等在门口,蹲下为他换鞋,并把皮鞋上的灰擦干净一样,虽然他妻子从没为他这么做过,但是夏维跟他仿佛已经这么做了一辈子。
吴浩痛心的想,当时他跟夏维在一起,厨房卫生间干净得没一丝气味,房间里一切都整整齐齐,所有东西都在某个固定的地方,一伸手就能拿着,这一切显得多么顺理成章。他从来没想过生活可以由另一种面貌出现。
吴浩点开自己文件夹,忽然间心痛欲裂:这文件夹还是过去夏维给他整理的。
吴浩跟夏维在一起生活的时候,夏维除照顾他起居外,还为他整理书桌,总是把所有资料一一收拾整齐,已经完成的,收入档案夹,贴上标签;没有看完的,看到什么地方都贴上即时贴标明。
最初夏维并不注意他的笔记内容,因为杨问天从不跟夏维交流公务,但是吴浩却喜欢有什么想法都跟她谈论,加上公司管理的技术词汇比较通俗易懂,没多久,夏维就对一些术语熟了。
吴浩没有在纸上记录的习惯,都是直接输入电脑,多少有点凌乱,夏维就每天在电脑上帮他整理前一天的笔记。
夏维的语言能力比吴浩强很多,吴浩表述不清的句子,夏维总是不涉及专业内容的给他改写清晰,夏维逻辑概括能力很强,每天将吴浩的笔记用一二三四列清楚,让他一目了然。夏维在那些日子里像一个能干的女秘书一样为他工作,两人交流顺畅。
吴浩又联想到了自己性格,他跟西人的前女友们都有语言障碍,交流不够深,冲突不明显,但是感情也不够深。后来跟章晓霜结婚,婚后不久感情就出现了严重问题,章晓霜跟钱素素有同样的不满,虽然抱怨方式不一样,但都是指他沉默寡言,思维怪异,冷酷缺乏温情,跟他难以沟通。
章晓霜经常性的抱怨吴浩不温柔,不细腻,不会陪老婆,独有跟夏维在一起,吴浩无论用什么措辞,有时他自己都觉得表述不清,夏维都能理解他的意思,并且还能帮他整理。
吴浩无论说什么笑话,哪怕本身是纯技术性用词,都能逗夏维一乐。吴浩说:“我博士毕业答辩,提到水床效应‘water bed efect’,下面忽然哈哈大笑,原来水床效应在我的专业里是个术语,但是在日常生活中有色情含义,我哪知道这词是歧义词,被笑得莫名其妙……”夏维也哈哈笑起来。吴浩怀疑自己的笑话并不那么可笑,但是夏维喜欢,他的任何话都能在她身上产生效果。
在吴浩心情沉闷的日子里,夏维就会想些古今中外的小故事来逗他开心,夏维在她记忆力最强的少女时代,因为家庭的缘故博览群书,时隔二十年她依旧可以完整的重复过去读过的笔记。夏维擅长讲俏皮话,特别是一些巧妙别有所指的笑话:“晋朝有个皇帝喜生太子,赏赐群臣汤饼宴,有个大臣说;‘祝贺殿下喜得继承人,我等皆无功受赐。’皇帝说:‘那是,我生儿子怎么能让你们有功劳。’”吴浩哈哈大笑。
那些柔情缱绻的日子,那些妙语连珠的日子,夏维的风趣诙谐,夏维的俏皮戏耍,如今都成为心痛不过的回忆。两年的相处,夏维不仅在他的肉体上打上了烙印,还在他生活的所有细枝末节打上了烙印。
吴浩和夏维对一件事情的看法往往近似,他们都是自私理性的人,总是从利益和客观的角度去分析事情,他们都性格刻薄,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