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金的人,这部分人嘴里叫着不肯拆迁,其实只要给点小甜头,比如,送点购物卡啥的,就能把协议签下来,因为他们经济条件不错,每月收租金不是件容易事,这次拆迁补偿费又高,巴不得拿房子一次性换笔巨款。这种拆迁户不足为虑。
另一种则是把自己家隔出来出租的,这些家庭一般没什么正当收入,也没什么积蓄,靠房租收入,一家人都生活悠闲。现在要他们拆迁,他们就断了生活来源。而新房的物业,煤气,取暖又会给他们增加开支。这些人家要他们拆迁有一定难度,得看他们拆迁中具体想要什么,能得到什么。
剩下就是钉子户了,这些人家都有些特别情况,比如:有的人家的房子靠街,出租了当店面用,要求补偿给他们店面房;有的家里搭了很多违章建筑,对测量结果不满的,要求补偿更多的面积。
冯渔顺摇摇头,跟吴浩说:“这些人家很麻烦,都有他们非要到不可的东西,不见兔子不撒鹰。”
最最难的是那些个铁钉户,这些人家一般是人口众多,收入低微甚至没有,积蓄几乎为零,原有住房面积特别小,这些人家的拆迁安置成了难以解决的大问题。曹家巷中最困难的就是冯渔顺在曹家巷项目还在做可行性研究时就提到过那家人,那家人姓朱,除最小的一个孙女在读大学外,其他人都靠卖羊肉串,煎饼果子什么的为生。
吴浩去过那户人家好几次,一间大平房门口用红蓝编织袋搭了厨房,上面再盖上一些破塑料薄膜,黑色的防雨毡遮风挡雨。一根电线从屋内沿着地面拉出来,拉到厨房顶上挂了个灯泡。吴浩看着电线的走向:这,下雨时会不会出人命?
平房里用木屑板隔成三间,两个儿子家各住在两头靠墙的隔间里,在靠墙的一侧架阁楼。
大儿子的房间里像火车车厢一样,床铺都是立体的,下层的床上30多岁的孙子跟快80的爷爷一起睡,阁楼上则睡大儿子两口子,虽然他们自己也50多了,一把爬梯架在那里,天天爬上爬下。
房间里阴暗潮湿,大儿子告诉吴浩,老人行动困难,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是躺着,天气好的时候扶出门去坐坐。吴浩看见那架阁楼的墙也年久失修,不由的一阵担心:“这墙够结实吗?别塌了才好。”
朱家大儿子苦笑:“早塌过不止一回了,阁楼就掉下来过,差点把我爸砸死,我儿子的眼睛都砸肿了。”
靠另一头的墙住着朱家二儿子一家,倒是三家中面积最大的,差不多占了半间平房——后来知道是三女儿家把木屑板往自己家方向挪了挪,给二哥家腾了点地方出来。那家里是老人睡在半空的阁楼上,基本上不下地,二儿媳妇告诉大家,老人吃喝拉撒都基本在阁楼上解决,下面人递上去,她就坐在上面,把脚垂下来用,用完了,继续倒下躺着。
地上就是三张床,床和床之间用布帘子隔开。原来这家的大儿子已经结婚了,二儿子也带着女朋友在家里同居。一家7口人就这么一起住着。 两对年轻人这么已婚的已婚,同居的同居,也就是说他们是肯定要在这里过性生活的——生活的残酷性远远超越了吴浩匮乏的想象力。
三女儿一家住在房子中间,两侧都是木屑板,面积小的异常,就放着一张床。三女儿告诉吴浩,她女儿在读大学,平时不回家住,所以一张床够了。
吴浩问:“那寒暑假怎么办?”
朱家三女儿说:“你转到屋外面,可以看见后墙上搭了个棚子。寒暑假,女儿回来,跟我睡,我家老头就睡外面去。就是夏天蚊子多,冬天太冷。”
吴浩转到屋后看看,跟厨房如出一辙:“冬天怎么过的?”北京冬天的晚上零下20几度。
三女儿苦笑:“多盖几床被子,睡觉别脱衣服。最冷的日子,就别出去了,三个人挤挤。好在寒假也没几天。孩子大学毕业了就好,找个有宿舍的单位,就不用回家睡觉了。”
吴浩无语,后墙后面是个大垃圾堆,现在是冬天,气味还不算熏人,夏天时苍蝇成堆。
吴浩对冯渔顺叹气:“我过去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