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官场里起起落落所致。不过,都说他是个好官,一心想着给咱老百姓谋福利呢。这不,刚来没几天,就琢磨着要在咱们村子里试着种茶叶,让里正挨家挨户问问,哪些人家愿意拿出土地来种茶,说是往后好处可多着呢。”

我心里知晓,孙平的姨夫就是村里的里正,估摸他今儿就是帮着姨夫跑腿传话的。这新来县官的心意是好是坏,到底是不是真心为民谋福祉,我一时半会儿也判断不了;倒是咱这村子里到底适不适合种茶叶,却显然需要细细考量一番,不敢贸然应下,便只推脱说再考虑考虑。

“那好吧,我去周猎户家里了。”孙平见我这般回应,也不纠缠,抬脚就要走。我目光一扫,转瞬想起许简寒此刻也在周猎户家,不如就同他一道过去看看,顺道接许简寒回家,便赶忙喊住他:“我与你一起过去看看周大哥吧,我夫郎也在那边,等下一路回来。”

孙平闻言,嘴角上扬,露出一抹促狭笑意,打趣道:“哟,一看就是新婚燕尔的,这才分开一会儿,就惦记上了。”我被他这话噎得满脸通红,无奈至极,只能当作没听到他的打趣,加快脚步跟上。

两个汉子,脚下生风,路上走得飞快,没一会儿就到了周猎户家门口。老远就瞧见许简寒和平安站在院门外,正轻声说着什么,周猎户则站在他俩身后,手里稳稳提着刚从山里打来的猎物,显然是刚到家不久。听到孙平的招呼声,三人齐刷刷扭过头望了过来。

我下意识地先朝着许简寒微微点头示意,目光交汇间,瞧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安心,这才转而去和周猎户以及平安打招呼。

平安性子热情,率先开口说道:“你来的正好!我刚留他在我家吃饭,他说啥都不肯,非说你一个人在家忙,要回去。这下可好,都别走了,留下吃顿便饭,孙平也一块儿!”许简寒无奈地望向我,眼神里透着几分被热情裹挟的无措,我却觉得这般邻里间的热忱挺好的,便笑着应下:“那就打扰周大哥和平安了。”

晚饭吃得热闹,桌上摆着周猎户刚打的野鸡,肉嫩多汁、香气扑鼻,搭配许简寒送过去的新鲜蔬菜,炒得色香味俱全,大伙围坐在一起,吃得热火朝天。

饭桌上,孙平没忘了正事,把县官要在村里种茶叶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周猎户。周猎户听后,放下碗筷,微微皱眉,思量片刻后也说要考虑一下。我坐在一旁,瞧得出来他眼底的心动,心里也能理解,毕竟他平日里以打猎为生,种地这事儿,大概并非首选。

饭后,孙平惦记着要去和里正交差,先行告辞离去;我们几个又闲坐了一会儿,唠了些家长里短,才起身告辞。临走时,周猎户热情得很,非要塞给我们一只肥硕的兔子,说是自家猎户打来的,新鲜着呢,让我们带回去尝尝。我和许简寒推辞了好几番,实在拗不过,只能满心感激地收下。

这一路往家走,晚风轻柔拂面,月色如水,洒在脚下蜿蜒小道上,大概是第一次我二人迎着这般温柔晚风,慢悠悠散步回家,身旁是熟悉亲近之人,心头满是惬意舒适,平日里的疲惫辛劳都消散了大半。

走着走着,许简寒偏头看向我,问我:“咱们真要拿家里的田地去种茶叶吗?”我果断地摇了摇头,迎上他满是疑惑的眼神,耐心解释道:“茶叶虽说属于经济作物,种好了确实比种蔬菜瓜果来钱快、收益高,但咱这儿的地理条件可不适合。茶叶生性娇贵,生长适宜温暖湿润的环境,对土壤要求极高,最好是酸性的红色土壤,这样才能保证茶叶的品质与产量;其次呢,种植茶叶还需要一定的坡度,利于排水,要是积水,茶树根系就容易烂掉。可咱们村地势太低洼了,一到雨季,雨水都积在田里,容易发生涝患,这些不利因素凑一块儿,根本就不适合茶叶生长。”

我这边话音刚落,就见他瞪大了双眼,眸子里满是毫不掩饰的惊讶与赞赏,直勾勾地盯着我,那眼神,仿佛我刚才不是简简单单说了几句茶叶的生长环境,而是针对某某村茶叶种植做了个学术报告。

我心里又开心,又有些不自在的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