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灼屈膝应了,一副母慈子孝的样子。

内管事们大松一口气,大姑娘这么大阵仗的来?讨要管家权,她们还以为府里会有一场明争暗斗,结果?,夫人三言两?语就给哄好了。

大姑娘还是?太嫩了些。

季氏一脸欣慰,说?道:“万嬷嬷,你把花木房的账册拿来?。”

她说?完,顾知灼抬手就把季氏手上正在看的账册拿了。

“这不是?……”

季氏刚要说?话,又忍住了。

账册在顾知灼的手中翻得极快,一页一页,几乎每一页都停留不到三息。

这哪里是?在看账!而?且顾知灼从前连账本是?什么样都没见过吧?季氏嘴角微弯,她端起茶盅,慢悠悠地?用茶盖撇着茶沫。

顾知灼把账册翻完了,她啪得一声合上,幽幽叹声道:“母亲看来?并不擅管家。”

什么意思?

“一月,府里统共采买了一万两?千斤柴炭,共计二百八十两?白银。”

“去岁十一月,府里采买了三万斤柴炭,三百二十两?白银。”

“大姑娘。”管着采买的是?白昌家的,她出言道,“今冬大寒,备下的炭火不够,临时加买了些,炭火还涨了价。哎,这日常开销,年年都是?不一样的,价钱时时都在变,您不当家是?不知道。”

顾知灼问道:“往年,三万斤柴炭能过一冬了吗?”

“能。”白昌家的道,“所以,奴婢就按例买了三万斤炭,谁料,今冬连连大雪,备下的炭到十二月中就用完了,京城里的炭火都卖完了,只能去别地?买,价钱就贵了。是?奴婢疏忽,没能把差事办好,多花了几百两?银子。”

“这也不能怪你。”季氏温言安抚道,“天?有不测风雨,乍暖还寒也非人所能预料的。你管了采买五年,从未出过岔子,我是?看在眼里的。”

白昌家的抹了把眼泪,感?动连连:“多谢夫人体恤。”

顾知灼打断了她们的主仆相得,面不改色道:“去冬一季,安国公府用炭共三万一千斤,宁王府用炭三万五千斤,定远侯府用炭两?万八千斤……”

“咱们府人口最少,三房去冬更?是?没在府里住过,呵,这炭用得倒是?比哪家都多。”

白昌家的面色一僵,眼神?有些游离,她咽了咽口水:“姑娘,一月买的有些多了,炭没有全部用完,这不,平日里还要用嘛,炭这东西是?放不坏的。”

“收哪儿了?”

“收、收庄子上了。”

“恰好我也闲着,你带我去瞧瞧。”

季氏打断了她问道:“灼姐儿,你怎知安国公府他们用了多少炭?”

顾知灼笑容得体道:“母亲若不信,咱们一同去安国公府问问。”

季氏没说?话,她疯了才会去安国公府问他们一年用了多少炭。

“白昌家的,走吧!马上要入夏,这一万多斤的炭,万一没有存放好,天?一热,冒个火星什么的,就不好了。”

顾知灼笑眯眯地看着她。

这双凤眸锐利的仿佛能勘破她的内心,白昌家的支支吾吾的,回避了她的目光。

“所以,炭没了?”顾知灼的声音陡然一厉,“还是?,一月压根就没采买过,这银子你给贪了!”

白昌家打个激灵,扑通跪了下来?,脱口而?出道:“姑、姑娘……奴婢是?一时起了贪念,奴婢知错了。”

顾知灼在季氏的下首坐下,她单手靠在太师椅的扶手上,慵懒闲适。

“仅这炭火一项,一冬就贪了二百八十两?白银。”她摇了摇头,叹道,“五年的采买,账还能算得清吗?”

白昌家的垂着头,她忍不住看了一眼季氏,见夫人一脸的愠色,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怎么就被大姑娘给惊着,认得那么快呢!

季氏放下茶碗,几滴茶水溅到了她素白的手背上。

她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