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似无形, 实则无处不在。

而当?她决心显形时, 她也能幻化出一副人类的身躯。只是, 这?幅身躯既富饶又宽广,当?她站直时,她的肩膀与?日月平行,她的鬓发中有飞鸟盘旋,她用?双手?捧起这?座居住着狼族,鹿族,覆盖着无数无数森林, 河流, 草丛, 居住着无数生灵的山头时,就好似捧起一抔沙子一样轻易。

但她的巨大与?伟岸却并不令人恐惧, 无论是谁见到了她, 都会想要眷恋地依靠在她的怀中,像小?鸟窝进雌鸟的怀中, 像小?狼拱进母狼的腹下那般, 好好地, 尽情地去撒个?娇, 拖长?声音叫一句,“阿母”。

她的怀抱便是心安之处。

苏晴感受到一种强烈的震颤,这?种陌生的情绪席卷着她的身心, 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以至于她微微撇开了视线。

此时,狼王也带着狼群跃至山头,小?狼见到母亲,有些心虚,但又理直气壮地嗷嗷叫了起来。这?位如同兽神?一般肃穆美?丽的狼王落在它的身边,它伸出长?满倒刺的舌头堪称温柔地舔舔了小?狼的额发,接着,它揽住女儿,一同轻轻地卧倒在了地上,就如同卧倒在了母亲的怀里?一样。

即便它是一族之王,也早就做了母亲,但在大地面前,它也不过是女儿罢了。

蔓妖自从落了那滴泪后,就不再?言语,静静地盯着剑上生出的梅花出神?。她看得?如此专注仔细,苏晴便没?将这?把剑召了回去。

但蔓妖修为尽失,早就没?能力左右满晴剑的行动,没?过多久,五把轻剑便自发合为一把重剑,再?度飞回苏晴的手?中。

满晴剑虽未生灵,但已有灵性,它只认苏晴一位主人。哪怕构成它的材质有着什?么样的故事,但那都是过往了,它从剑成的那一刻起,就是随苏晴生,为苏晴死的命运。

独留蔓妖一人看着空空的手?心,不知道在想什?么。那朵梅花或许是为她的眼泪而开,却不会为她停留。

地母娘娘轻轻地唤她,“小?阿萝。”

她叹息了一声,悠悠的话音融入了风里?。

“无论是谁,死去都无法再?复生,植物也好,兽类也好,人类也好,神?也好,仙也好,没?什?么不同的……可小?阿萝,死亡不是终点呀,死亡会让你们再?次相见。”

阿萝茫然地望着她,她听不明白。哪怕她已经活了近千年了,她依旧简单得?像个?白纸一样。

“你还有得?学呢。”地母娘娘轻轻地笑,飞鸟落在了枝头,“经此大变,你也累了,好好睡一觉,醒了再?慢慢琢磨。”

山涧蓦地风起,在这?和熙的风中,蔓妖缓缓闭上眼睛,化为一截碧绿的藤蔓。

她似乎累极了,一接触地面便钻入了土中。

这?位女神?将目光看向了苏晴,她并没?有看这?个?动作?,但苏晴的的确确地感受到了她在注视着她,以一种平和的,赞许的,欣悦的,自豪的眼神?,于是风都慢了下来。

“可以和我说说你的事情吗?我的孩子。”

“该从哪里?说呢?”她沉思着,湖水发出潺潺的鸣声,地母娘娘挨个?唤了起来,“这?是小?月亮,小?红缨万物都有自己的名字,那么,你呢,你的名字叫什?么?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她说话时,苏晴明显感受到身体的轻盈,好似一株枯萎的植物被浸泡在清澈的泉水之中一样,浑身上下都盈动着喜悦与?生机。

怪不得?月亮说,后山的生灵各个?都绞尽脑汁地想往地母娘娘身前蹭呢,心灵的慰藉是一回事,修行的益处也是实打实的。

“我的名字是苏晴。”

“晴?日字旁的晴?”地母娘娘通万物语言与?文字,“那便是小?太阳了。”

“真好,我这?里?除了一个?小?月亮外,又多了个?太阳。”她朗声笑道,树叶簌簌拂动,“现在,太阳和月亮都落在我怀里?了。”

“不过是一个?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