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也不觉得还会有什么危险,但总归要问下才安心。

可天宁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解决?

是她一直卡住,无法提升的修为,还是苏晴眼眸一转,想到了另一种可能,这段时间内,唯一引得天宁情绪大变的仅有一件事:鸱符。

……

隐岚城在剑宗众人离开不久后,就飘起了雪花。

这里位于极北之境,天气寒冷,冰天雪地,一年三百多天之中,有大半的日子都在下雪,因此,这点雪花不算稀奇。但在送别之后,来上这样一场雪,总感觉沾了些离别的伤感意味。

天边笼上了一层苍白的灰云,从中轻柔坠下的便是一片片雪花,点点的新雪如鹅毛般纷纷扬扬,悄无声息地笼住了天幕。

这是一处极为隐蔽的据点,原属于不老庙,后又被慈安草堂所占据,最后变成了一块城中的无人之境,隐岚城中有数百条通道,奇异就在于无论那条路都不能通往它,它好似一座繁华城中的一块疮疤,一个死掉的角落,一座孤岛。

有一个腰别霜剑的黑衣女修,静静立在禁闭的门扉之前。

她似乎已经立在这边许久许久了,以至于冷白色的新雪似乎将她误认成一棵草,一株树,冰冷又温柔地包裹住她。

起先,这些雪还能被她身上的灵气所挡,她干干净净,不惹尘埃地立在那里。但七天后,这名女修似乎放弃了个举动,或者说,她的心冷了,不再热乎了,便也和雪天融在了一起。

新雪落在天宁乌黑的发间,落在她的眼睫,落在肩头,却压不弯她的脊背。

终于,这扇禁闭的门扉发出了极为轻微地一声“吱呀”,门被推开了,一个身形佝偻,头发花白的老者,裹着毯子,拄着杖慢慢走了出来。

她看起来就好似一个普通的垂暮老人,甚至腿脚不太好,走起路来既慢且颤,好似下一秒就要绊倒一样,属实让人心惊胆战。

天宁抬眼,预料之内地没有看到自己想见的人,她的声音都被冻住了,许久,才轻声道,“傩婆婆。”

傩婆婆是个老人不错,但她也是一名还虚修为的强者,她是戚家的座上客卿,亦是陪伴戚家嫡小姐长大的长者。

傩婆婆颤悠悠地说,“小小姐,长大了啊。”

天宁,“嗯。”

傩婆婆还记得天宁离家时,不过十五岁的小姑娘,身量也小,虽然长得无一不好,但木讷,且不善言辞,什么事都闷在心中不说,活像是冰雪捏成的神佛,不近人情。

一晃多年不见,对方已长大成人,她依旧青涩,缺少历练,但眉间似乎有了舒展的迹象,不再像过去那般紧紧地拧着,彷佛无时无刻不再仇视着一切,对抗着一切一样。

只是不知道是谁融化了她呢?虽然不多,虽然尚未触及心房,但细水长流,未来谁可知呢?

话虽如此,傩婆婆始终站在戚家小姐身边,她对这孩子的爱,不过是延续着几分浅薄的爱屋及乌罢了,她长叹了一声,“虽说是冰灵根,这天寒地冻的长久站着,也不怕冻伤了身子骨?小姐不想见你,你又是何苦来在这等着?”

“我知道。”天宁平静地说,“她从未想过要见我。”

傩婆婆又想叹气了,这都是什么事,但她终究什么都没显露出来,问道,“所以小小姐所求为何事?”

“并非是求。”天宁冷声道,漆黑的眼眸对上了傩婆婆浑浊的眼珠,“烦请傩婆婆替我转达:天宁虽以宁字为名,然生于困厄之地,命途多舛,终难得安宁,她所拥有的很少,所以倍加珍惜,一旦失之,无论对方为何人,唯有拔剑相向。”

她等待许久,竟是只为了这一句话。说完,她毫不留恋地转身就走,乌黑的发丝飘散在风雪之中,彷佛浓墨重彩,惊心动魄的水墨画一般。

傩婆婆想起了这个幼时一遍遍从幼儿房之中逃出来,千方百计想要见自己母亲一面的孩子,她那时还很小很小,吃得胖乎乎的,像是个雪团子一般,性子也独,谁也不爱理,但见了小姐,却会跑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