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板咔吱吱发出惨叫,夏东篱一脸不耐烦的又从屁股底下掏出一本巴掌大的《新华字典》,用力丢向了堂屋的正门。

“哐当”一声,木门垂垂老矣的门栓脱落在地,声音又沉又钝,夏东篱更烦了,她深吸口气,司年踩着她的大腿还在逗她,“你给我一封《伤心太平洋》,那我回你一封什么,唔,上次薛桐在酒吧唱的那首歌叫什么来着,‘不够勇敢’还几次的那个?”

夏东篱偏过头不理她,司年的脚落在她身上,叫她的烦躁里莫名添了几分委屈。

司年明明知道自己不会写信!

她甚至连字都写不利落,就连查字典还是现学的,司年明明知道!司年明明会写!她明明轻而易举就可以做到,可她还是要自己写给她,她才肯给自己回信。

她就是不想写,所以故意刁难自己!

夏东篱眼前有些模糊了,她鼻腔里发酸。

活了二十年,夏东篱一向大大咧咧,这是她头一次感觉到委屈的滋味,这滋味快把她的胸腔撑炸了,她粗重的喘着气,飞快的眨眨眼,猛地站起身。

司年的脚又落回沙发上,她看了夏东篱一眼,似乎有些意外,“干嘛去?”

夏东篱背对着她,声音短促,“劈柴。”

司年放下了手里的针线,“我昨天刚劈了好些啊,哎你别动了,我去就好了。”

这些天已经暖起来了,除了早晚有些凉,中午的时候甚至能把人热出一身汗,夏东篱终于不再把司年关在卧室里,加上这两天她身上来了,也实在不舒服。

夏东篱的生理期不正常,每次都没个定数,还疼得厉害,但她以为所有人都是这样,所以每次只是要强加能忍的装作若无其事。

直到两个人在一起后,夏东篱才知道自己这是不正常的表现,被司年抓着看了两回医生,抓了点中药吃了吃,这才好了。

但夏东篱似乎是喜欢上了那种被人特殊照顾的感觉,每次生理期,司年会给她冲红糖水,叫她上床躺着,给她烧水泡脚,饭做好送到床边,盆里的洗脸水都是温热的。

在城里的时候,夏东篱只是纯粹享受自己不需要动,就被人照顾的无微不至的感觉,等到了村子里,她包揽了家里一整个冬天的活儿的时候,司年这个时候的照顾就显得更加叫人放松和眷恋。

像是寒冬里的太阳,她或许没那么炽热,可是只要那一点点的温度,就能让人升起对春日的期盼。

那点期盼是夏东篱坚持下去的动力,所以她一直装着生理期很难受的样子来讨司年的关心,这是她唯一合情合理能够向司年寻求依靠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