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唢呐周身散发着黯淡的铜光,握柄上系着柔白丝帛, 在晚风中猎猎拂动着。

神武风波。

花影里,顾茫将风波执拿,嘴唇贴上唢呐口,试了试音, 而后闭着眼睛吹出一串喑哑的曲调来。

“昔有儿郎,抱剑去,碧血沉沙……骨难还。”

顾茫曾经最擅长的, 明明是那歪七扭八的地痞乡音, 但此刻从唢呐里连根拔出的音调却如此凄怆悲凉,他鼓起腮帮,睫毛轻动,仰头在花影残阳深处, 将这唢呐声声吹响。

“此骸去岁仍玉貌, 此躯昨夜曾笑谈……”

穿云透日。

墨熄没说话,喉中仿佛噎着世上最苦的榄。他站在门口, 遥遥望着顾茫的侧影,就像望着一场隔世的梦。

琵琶女听到了外头细微的动静,侧过头来,立刻吓得睁大了眼睛欲下跪。但墨熄朝她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出声。

顾茫很投入,噙着管口的嘴唇色泽红润,因为吹得卖力,脸颊鼓起一个可爱的小包,夕阳照着他英挺清秀的面容,将他墨黑的头发浸染上一层浅浅的熟金色。他斜坐在朱栏上,一边吹奏,一边转头浸润着楼台外花谢花飞,暮卷夕阳,唢呐系着的洁白丝帛在他手边犹如海潮似的拂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