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雷炸死的,战况太激烈,贺染只能捡回来一条手臂。

杰瑞心情同样沉重,“他家里还有什么人吗,抚恤金我到时候去送吧。”

“没有,他家里人都抽大麻死了。”马飞用纸巾擦了擦罗戬的手心手背,擦干净后看到的却只是死白的肤色,“给他找个好地方埋了吧……多烧点纸钱,生前挣了那么多一分也没用着,在那边用吧……”

“我不太懂东南亚的祭奠方式,你们看着办吧……”贺染艰难起身往楼上走,每一级台阶都走得异常吃力。

回到房间后,贺染把脸上那些难受的油彩洗干净,他坐在明亮的落地窗前看着渐渐昏暗下去的天色,眼里最后一点亮色也没有了。

身后有脚步声在靠近,但贺染已经没有心思去管来人是谁了。

晏开慢慢蹲下身去,干涩的唇缝始终张不开,他用掌心给对方擦去脸上的泪痕,两人四目相对时,贺染第一次领会了晏开多想离开这里的心情。

“我也……有点累了,晏开。”贺染哑声说完,滚热的眼泪又掉下来。

晏开跪在对方的两条腿中间,毫不吝啬拥抱深度的将贺染抱在胸口前,“那就休息一下吧。”

克制的哽咽声慢慢失控,贺染脆弱得不像他对自己要求该有的形象。

次日天还没亮晏开就醒了,因为他感觉被窝里有些热得难受,明明都开了空调,他摸了摸身边人才发现热源来自对方,他连忙打开灯,仅仅看了一眼就确定贺染是发烧了。

昨晚贺染哭完什么也没吃就睡了,发烧应该是有情绪加成导致的,晏开连忙下了床,他拿走对方的车钥匙,第一次尝试在错综复杂的道路上行驶,毕竟从这里去医护室来回最少要花将近一个小时。

贺染是因为手背上的刺痛感醒的,那时候天也才刚刚亮,晏开正在给他挂点滴,他头又重又痛像是被灌了铅,只是稍稍扭一下头就胀痛不已,嘴里更是苦得发涩。

“先喝点水,我叫人去给你拿早餐了。”晏开托起贺染的头给对方喂了一点水,“你觉得冷的话就跟我说。”

贺染声音干巴巴的说不出话,又眯眼回去了,周七很快就把早餐送来了,晏开一口一口给对方喂了个七分饱,又让对方继续睡一会儿。

好在贺染体质一向都好,下午这样烧就退得差不多了,但是整个人状态还是很差,贺染也不说话,眼神长时间总是一副空洞而无力的样子。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了两天,晏开觉得贺染的身体应该没问题了,但他的精神状态就不见得了。

既然贺染身体没事了,晏开也该收拾东西回去了,这两天里他一直和对方同吃同住,如果是平时,这两天两夜里贺染该有说不完的话,可是这两天他们竟然一次对话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