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祁的表情还是呆呆的,脸上却浮出薄红,嗫嚅道:“花师兄,莫要打趣我了。”
荀随却还在发愣。
他错愕地望着眼前三人,脑中一片空白。
直到花川抬手拍了下他的肩,打趣:“你怎么了?莫不是紧张?”
荀随惘然。
他已好久没梦见过三位师弟了,为何今日又会梦见,偏还这样清晰。
见他许久未出声,邵庭之道:“师兄是不是累了?也是,光布阵就布了十日,全凭两位师兄撑着。”
旁边的薛祁小声道:“待回宗后,我与庭之定然刻苦修炼。”
花川大笑:“两小孩儿,昨日里还吵着等下雪了,就要打雪仗,今天便刻苦训练了?”
邵庭之和薛祁都有些羞赧。
邵庭之抿出了酒窝,不好意思道:“我俩的家都偏南,难得见到大雪。听闻这几日有雪,自然期待。”
花川笑道:“正好我算了算,明日便有大雪。等今晚解决了这青伞女,我便和荀师兄带着你俩好好玩一玩雪。”
这下不光是邵庭之,连薛祁的眼睛都在发亮。
“师兄莫要反悔!”
“做师兄的,自然言出必行嘛。”
荀随却在这几番对话中渐渐回了神,也终于察觉到这并非是梦境那么简单。
他抬了眸,望向四周。
寒冬腊月,四人身处林中,寒风呼啸,他们周身悬着无数符??,以灵息作引。
是降妖的大阵。
阵法中间,一陷入昏厥的貌美女子被符??绑住全身。
他对这景象记得万分清楚。
是他们布阵降服青伞女那日。
荀随立即反应过来,自己这是陷入蜃境的第二层了。
与此同时,身后有?O?@的脚步声响起。
“师兄快看,那不是那谁么?”邵庭之惊叫道,“就是……那青伞女的丈夫?”
花川将话接了过去:“先前不是同你说过,告诉他们别看热闹么?”
邵庭之嘟囔:“我说过了呀,那县令还帮我贴了布告的。”
“那叫他回去便是。”花川道,“这里太危险了。”
“师兄……”薛祁后知后觉地抬了头,神情却有些古怪,“他手里好像提了什么东西?”
荀随却是浑身发冷。
他比谁都要清楚,那男人的手里提了什么东西。
“是斩骨刀?”邵庭之眯了眼睛看清后,有些不解,“提着刀干嘛。”
同时,那青伞女丈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叨扰几位仙长了,实在不好意思,但我有话要同几位仙长说。”
语气万分恳切敦厚,谁都听不出其间的歹心。
心里万分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离他最近的荀随还是缓慢地转过了身。
眼前划过一道寒光,荀随闭了眼。
却没有想象中的剧痛传来。
身后,邵庭之惊叫道:“这小丫头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怎么还穿着咱们宗的宗服啊?”
闻言,荀随一怔,抬了眼帘。
面前,是一身着宗服的少女。
她一手以剑接住了对方的斩骨刀,另一手则抱着一只蔫哒哒的小幻兽。
哪怕没有瞧见她的脸,荀随也认出了她。
“师……妹?”
裴寻今一用劲,将对方逼得后退几步,又用定身术定住了他。
这才转过身,眼眶和鼻尖被冻得红通通的。
“荀师兄,”她的声音有些发抖,“您的幻境怎么这么冷啊。”
这还是荀随第一次看见她的脸。
比他想的更要灵动。
他满心错愕,面上却不显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