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宁怔住,拉开了些许距离。
相拥时的钝痛愈加明显,尧宁怔怔低头,看到一只匕首插在她的腹部。
好几种痛楚叠加起来,理智的弦摇摇欲坠,尧宁看到了,却无法恰如其分地理解眼前一幕。
“孩……孩子……”她后退两步,摇摇晃晃似要跌倒。
沈牵握住她的肩膀,双眼通红地看着她,绝望又惶然道:“阿宁,没有孩子,那只是一团混沌之气。”
“不!”尧宁猛地朝他尖叫,“那是我的孩子!”
脑海中的画面纷乱旋转,尧宁紧紧捂着脑袋,痛苦地哀鸣。
悬清宗,混沌之气,后山,禁地。
“尧宁。”上凛然小心翼翼道,“你好像怀孕了。”
尧宁猛然抬起头,急切道:“上师兄……上凛然告诉我的,他亲口告诉我的,医修,错不了……”
沈牵痛苦地想要抱住她:“阿宁,没事了,都结束了……”
尧宁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沈牵。
混沌之气如浇了一盆冷水的火焰,熄灭冷寂下来。
尧宁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腹部急速流失,撕裂神魂的剧痛让她弓起了腰背,死死捂住鲜血淋漓的伤口。
沈牵神色慌乱而恐惧:“为什么会痛?拔除混沌之气不会痛的……”
拔除混沌之气会痛,因为损耗的是沈牵自己的修为。
他确定尧宁不会痛,是因为他在那把匕首上布下的阵法混沌之气会被拔除,修为受损的是他,痛苦的是他。
可如今,他绝望地发现自己一点都不痛。
承受痛苦的是尧宁。
有什么错了。
在这样近乎崩溃的时刻,沈牵不由自主地想,是不是顾无嗔骗了他?
这个念头很快便被眼前的一切所淹没。
尧宁弓腰捂着肚子,鲜血从指缝间喷涌,仰起一张惨白失血的脸,问出了世上最诛心的话。
“是因为阻你仙途吗?”
沈牵上前的步子顿住,他听不懂尧宁这句诘问,不好的预感却如鬼影一般升起。
“混沌之气散播,你飞升无望。”尧宁字字泣血,凝视沈牵的目光如看一个陌生人,“所以你要杀了我们的孩子。”
沈牵从头到脚凉透。
尧宁缓慢地直起了身子,像是要挺直从来佝偻的脊梁。
“一直骗我有意思吗?”
尧宁每一次吐息都带着血气。
“最开始,不是讨厌我吗?我抢了师姐的姻缘灯,你气得都要掐死我了,为何后来又与我成婚?”
“突如其来的温柔,是因为我苦心孤诣,钻研出于你修为有益的方法,是吗?”
“我离开悬清宗,无人原为你手中剑,为你砥砺无情道心,不是吗?”
“中则破境化神,才有资格做道君之妻,以致你做小伏低,也要挽回,是吗?”
尧宁每问出一句,沈牵脸色便白一分。
他知道尧宁从未心安。
他原以为有一生的时间去弥补。
但他从来都不知道,尧宁自始至终未曾相信他。
他想争辩,不是这样的。
可他从前对尧宁并非问心无愧。
他的一点点真心,也曾掺杂利益计较。
他以为尧宁看不出来,其实她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
一边深知自己被践踏利用,一边求沈牵爱她一点。
沈牵嘴唇翕动着,却无法顺利地说出半句话。
尧宁瞧着沈牵面上的水意,恍惚道:“沈哥哥,你哪滴泪是真的?”
说完这句话,她不再看沈牵,转身一步步离开。
孟摇光一直旁观着这边,此时一挥手,身后人潮涌般压过来。
战火一触即发,两边法器、飞剑、阵法、符箓齐齐对上。
人群中,褚良袖冰棱重剑挡住孟摇光去路,孟摇光一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