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侍奉六哥,她们对我心存感激,一个劲儿地劝菜劝酒。
盛情难却,我多饮了几杯,没想到这酒后劲颇大,我又饮得急,膳后便觉得遍体发热、头晕目眩。她们劝我暂歇在她们的床榻上,待觉得好些再回去。
一躺下去,就沉沉地睡过去。
这一觉,真舒服。
半梦半醒之间,恍惚觉得有人吻我的唇,由最初的温柔转为缠绵,由最初的试探转为沉醉。
湿热的吻滑向耳珠,热气铺洒开来,那人的鼻息愈发粗重。
他的唇舌再次回到我的唇,仿佛品茗,悠闲缓慢地品着清香回甘的茶水。
我猛地惊醒。
是谁趁我睡着的时候轻薄我?又有谁能够进入雪儿和霜儿的寝殿?
心口猛跳,是六哥。
全身僵硬,手足一热,后背渗汗。
六哥,六哥,为什么变成这样?
我应该怎么办?
他好像没有察觉到我已醒来,仍然沉醉于这有悖伦常的亲密。
虽然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但他趁机吻我,我并不觉得猥亵。
俊美轩举的六哥,风华出众的六哥,我从小就崇敬的六哥,与猥亵、轻薄这样的词汇永远不相干,风牛马不相及。
热吻绵密,深沉,缱绻。
然而,这是不对的。
也许,他觉得大宋国势未稳,臣民期望过高,他深感压力太大,无处排遣,而他的嫔妃都无法理解他,便想从我身上寻求抚慰。
也许,真的是这样。
我保持着熟睡的样子,发出一声梦呓,就像小时候那样,口齿不清地嘟囔着。
整个天地清寂如斯。
六哥没有任何举动。
我侧过身,背对着他,再次呢喃道:“六哥,什么时辰了?”
良久,六哥以指尖轻触我的腮,流连片刻,躺下来侧拥着我。
睡意全无,我闭目,警醒。
他什么都没做,静静地拥着我,大约一刻钟后,起身离去。
我睁眼,方才觉得后怕。
六哥,你已不再当我是妹妹了吗?
可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呀!
接下来的半个多月,除了请安,我有意无意地避开六哥,也不再约叶梓翔进宫。
六哥几乎每日都来探望我,我以各种借口打发他走,不让他在我的寝殿多待片刻。
我还没想好以后如何面对他。
这日,骄阳当空,碧空如洗,我穿上宫女服饰、带着漠漠轻寒溜出行宫。
出宫后,寻了一家客栈换好寻常女子的装扮,然后去荡舟游湖。
我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想想。
来到湖边,雇了一条画舫,让船夫先游湖一圈。
湖边垂柳依依,一川碧色。
日光斑斓倾泻,一湖碎金。
漠漠轻寒安静地陪着我,并不多话,我一边赏景一边想事,却仍然想不出可行的法子。
我不能让六哥深陷下去。
这事要告诉李容疏吗?他足智多谋,应该会有法子,可是,六哥与我这种有悖伦常的事怎能让旁人知道?
到底要不要告诉李容疏呢?
很快的,画舫回到原点,算是游完一圈了。
我让漠漠包船一日,不过船家说家里有点事,必须回去一趟,他的侄子顶替他一阵。
画舫再次摇向湖心,却不是原先的路线。
轻寒问道:“船家,为何不是方才的路线?”
我扬声道:“游湖不能‘重蹈覆辙’,船家,还有什么地方风光秀丽,你摇过去吧。”
这小伙子没有应话。
这游湖的画舫虽然不大,却五脏俱全,风帘翠幕隔绝了船家与外人的窥视,船舱内有青竹桌椅,更有青竹小榻,榻上铺着一袭天青粗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