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差人来说,时辰差不多了。”

我点点头,赵瑷见我意欲离席,担忧地问:“你去哪里?假若父皇看不见你,会问起的。”

“我要给父皇一个惊喜,放心。”我神秘地笑。

“你要弹琵琶?”他恍然大悟。

我挤挤眼,随即离席,前往偏殿。

香袭在此等我,笑吟吟道:“公主,殿上舞姬退下后,就该公主上场了。”

我眼睛一亮,“香袭姑娘,你真美。”

她嗔笑,“香袭怎么及得上公主三分?”

怀瑜帮我解下披风,怀瑾检视我的发饰、妆容、衫裙,接着帮我补妆。香袭打量着我,柳眉微蹙,抚触我身上的衫裙,“水色春衫,翠色曳地罗裙,绣着精致小巧的辛夷花,清新雅致,令人耳目一新。不过,这衫裙应该有些年头了。”

我笑道:“是有些年头了。”

这袭衫裙是宋帝珍藏在那暗室的,是娘亲的衫裙。

半晌,舞姬退场,我连忙戴上粉纱巾,遮掩容貌,跟在香袭后面来到大殿。

喧哗依旧,只有部分人关注我们的出场,宋帝正与朝臣饮酒,喝得面红耳热,根本没注意到献艺的人换了一批。

香袭和我各自坐在圆凳上,调整好姿势,对视一眼,指尖一起弹奏。

熟悉的乐音响起,我熟练地弹着《爱恨成灰》,紧紧跟着香袭的音律,与她的琵琶音融为一体。

苦练两个月,她夸我天赋颇高,已学会这支曲子,与她合奏绝无问题,只要我不怯场。

这支曲子的曲调与之前欢快的盛世乐章格格不入,殿中所有人纷纷看来,凝神听我们弹奏,就连宋帝也搁下玉杯,专注地听曲。他惊震的目光遥遥拂来,盯着我的脸,目不转睛,仿佛不敢相信似的,仿佛要定住我整个人。

凄婉的前奏一过,清丽、空灵的歌声缓缓扬起:“秋雨与风雪,雪白衣袂,伊人为谁妩媚,为谁憔悴……”

香袭深情地唱着,眉目蕴着刻骨的伤,眼角藏着沧桑的痛,柔婉、纤薄的歌声缭绕在大殿,怨,伤,痛,恨,悔,灰,各种心绪交织成独特的婉约凄楚,令人深深地沉醉,感同身受。

所有人静静地欣赏我们的琴艺、歌艺,有些人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或许正在揣测,我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用纱巾蒙面,为什么会和香袭一起献艺、祝寿……

我望着宋帝,想必如此装扮的我,比这曲《爱恨成灰》更让他震动吧。

他不由自主地站起身,离席走来,眸光饱含欢喜……我知道,他将我当作娘亲,以为是娘亲回来了,在他生辰之日回来看他。可是,我只想以这样的方式为他祝寿,给他一个惊喜。

我尝试过,坐在铜镜前,以纱巾蒙面,只露出一双眸子,镜中的那张脸就变成了娘亲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