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态的红晕爬上他本已干瘪的脸颊,看上去竟有种近乎诡异的从容。

他手里,握着一束白雏菊。

墓碑前,霍沉舟蹲下身,仔细拂去昨夜风雨留下的尘土。

一笔一划地描着林瓷的名字,像在抚摸此生挚爱。

他轻声笑了笑,喃喃开口。

“瓷瓷,我今天打扮得还可以吧?”

“要是穿着一身见你,你不能嫌弃我丑吧。”

霍沉舟缓缓坐下,从怀中掏出一把开过刃的匕首。

“你说你不原谅我,我信。”

“你说你不想再见我......我也信。”

他低头,声音轻得像风。

“可我不想带着你的心跳苟活下去。”

“瓷瓷,你真是个傻女人。”

“当时医生都说排异反应活不了多久,我却硬生生的苟延残喘到今天。”

“是因为你想让我听见林澄的话吗?”

“你之前还会来我梦里,可现在,你连梦里,都不愿意见我......”

霍沉舟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匕首,眼神中透露出病态的疯狂。

刀尖缓缓抵住胸口,正是那颗本不属于他的心脏之处。

“既然......不能活着再见。”

“那我们就死后......再相逢。”

他说这句话时,脸上竟带着一种虔诚的宁静,仿佛终于等到了解脱的钟声。

“瓷瓷,你别想丢下我一个人。”

“现在,我来了......我这次再也不会再走了......”

“再也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

话音落下,霍沉舟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匕首深深刺入胸口。

尖锐的刀刃贯穿血肉,鲜血如喷泉般涌出,染红了他颤抖的双手。

滴滴落在墓碑前白雏菊那洁白的花瓣上,一寸寸浸透。

霍沉舟低低地抽泣,身体开始剧烈抽搐。

可他依旧笑着,一只手还紧紧抱着墓碑,像在抓住她残留的体温。

“瓷瓷......我不走了......我就在你身边......”

风起了。

墓前白色雏菊簌簌摇晃,几瓣花轻轻飘落,而在那血与泥交织的地上,一张泛黄的图纸不知从何处飞来。

那是林瓷生前画的设计稿,旧得几乎褪色,却依稀能看出她当年手写的名字,林瓷。

图纸落下,静静地覆在墓碑最下方,血迹慢慢晕开,像红墨染字,将她的名字圈在其中。

这一刻,风停了,雨止了。

霍沉舟的身体缓缓滑落在墓前,他的唇边仍残留着血与笑意,眼角未干的泪痕仿佛还在发光。

那颗曾在林瓷体内跳动的心,终于在她的墓前,归于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