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行舟被吓得面无血色,飞快拿起汤勺去捞,可是蛋已经沉到了锅底,捞了半天竟然捞不出来。

方行舟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他干脆把锅整个端起,直接倒进洗菜池。

哗啦一声,炖了一小时的鸡汤流进下水道,但里面的鸡肉连带着香菇和红枣却全部消失不见,连渣滓都没有剩下。

只剩下一颗完好无损的蛋蹦进池子里,看上去既没有摔破壳,也没有被煮熟,甚至急切地想捞住流走的鸡汤,无奈自己没手没脚,只能眼睁睁看着鸡汤消失,在池子里忙碌却无用的转圈圈。

方行舟:“……”

激烈的心跳迟迟无法平息,身体还残留着紧张到极点后的发麻。

他拧开水龙头,迎头浇了蛋一身,然后挤出洗洁精,把蛋壳上沾的鸡油仔细洗干净,用毛巾擦干后重新塞到腹部。

这回,他把衣服上下都打了死结,牢牢贴在腰上。

蛋在里面挣扎两下,蹦不出来,于是只能朝父亲发出一声细细的叫。

方行舟看着空掉的锅,平复了一下心情,片刻后从冰箱里重新拿出新的鸡,开始做第二份。

“好吃吗?”他问蛋。

蛋动了动表示肯定。

方行舟情绪很稳定地笑了一声。

“你怎么吃的?直接通过蛋壳吸收?还是从蛋壳里钻出小触手,用触手把肉绞碎?”

蛋歪了一下,听不懂。

方行舟又问:“我该怎么做才能把你孵出来?或者说,你现在需要什么?”

蛋歪了两下,还是听不懂。

方行舟“唔”了一声:“那就是只能听懂简单的词汇,比如吃,睡,爸爸,一类的。”

几秒的安静,蛋像是终于捕捉到了熟悉的关键词,从壳里发出一声磕磕绊绊的:“papa!”

和孕期在方行舟梦里念叨了十个月的声音一模一样。

方行舟加深笑意。

他炖好第二锅鸡汤,楼上的大怪物还在沉睡不醒,蛋又开始对着锅蠢蠢欲动,竟然挣开了束缚,跃跃欲试地探头探脑。

或许是饿了。

毕竟它在肚子里时,就总是饿得像一辈子没吃过饱饭。

方行舟安静地看了它一会。

随后,他从盥洗室拿来男士香水,围着厨房门喷了一圈,掩盖住接下来的味道。

接着把蛋放在砧板上,朝它“嘘”了一声,低低道:“我们悄悄的,别让另一个爸爸知道。”

蛋已经预知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有些兴奋,又有些迟疑,主动蹭了蹭父亲的手背,细细叫了两下,在砧板上纠结地跳动。

“没关系,”方行舟宽慰它,“只给一点点。”

他没有用刀,家里的刀总给他一种不安定的感觉,每次握住刀柄时,都仿佛会有未知的生物向他投来注视。

方行舟直接用牙齿咬破了中指。

不多不少的血迅速涌出,他将伤口贴上蛋壳。

蛋根本无法抵抗这样的诱惑,瞬间失去理智,疯狂吮吸出生后第一口来自父亲的“乳汁”,甚至情不自禁从蛋壳透气孔里钻出细到无法用肉眼看见的绒毛,扎进伤口里,让更多血液可以流入壳内。

方行舟任由它喝了五分钟,才将手指移开,贴上创口贴。

蛋壳泛起了温润的光泽,因为过分美味而晕头转向,像是喝醉了,晃动几下,倒在砧板上。

方行舟笑。

他把蛋重新放进腹部的布料里,蛋立刻变得安分,开始呼呼大睡。

很乖。

……

陆见川一直睡到下午才起。

经过八个小时的休养,本体已经完全恢复,但失去的部分力量还需要慢慢找回。

祂没有睡够,一半眼睛闭着,一半眼睛睁开,下意识摸了一下孕囊,摸完才想起来自己生了一枚蛋。

睁开的眼睛们移动到床头。

孵蛋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