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紧处,都急于知道下文,无不催问:“后来怎样?”性子急的,都已经跳起来了。
年韩儿抿唇一笑,一双楚楚动人的细媚眼睛却向御剑身上飘了过去。御剑笑了一声,执一深杯,斟满绿酒,一口喝尽。年韩儿这才将媚眼微微一抬,以他富有少年甜美诱惑之意的嗓音,向席中众人缓缓道:“女孩见大祭司赶到,也不啼哭求情,只是跪地等死。大祭司手中提了一把珍珠刀,在她颈边一寸外微微颤抖,那是二人圆房之日,祭司送她的礼物。女孩自知不能幸免,垂下了头,引颈待戮。隔了许久许久,只听当的一声,那把刀掉在她脚边。只听大祭司轻轻叹了口气,道:你走罢!你虽作出不可饶恕之事,但这几年里,毕竟是令我快活的时候多些。你一生之中,也无第二个少女之时。说完这几句话,他就掉头离去,半点也没有难为那女孩子。”
众人不胜唏嘘,皆为大祭司这旷世奇情动容不已。座中几名少女,竟落下泪来。
年韩儿吐气缥缈,含情四顾,道:“故事到这里,却还没有结束。”
众人立即正襟危坐,鸦雀无声,静待他来一个石破天惊的结尾。
只见年韩儿鲜花般的嘴唇一动,一字字清晰无比:“那女孩见大祭司如此大度,思及二人往日情意,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极深的悔意,竟而痛哭失声,乞他原宥自己一时年少无知,重做旧日夫妻。大祭司本来就难以割舍,遂也既往不咎,二人重归于好。那年青僧人虽受佳人一时青睐,这时却成了红尘失意之人,免不得来我铺子里借酒浇愁,向我吐露了这个故事。”
微光炭火、酒意微醺之间,他低诉的声音仿佛有种惊心动魄的魔力。座中悄然无言,人人都被这故事勾动了情怀,想起了许多隐秘幽深的心事,想起一生之中,遇到的那些又骄傲、又美丽,让人伤透了心的情人……
连车宝赤都目光发直,喃喃道:“不错,不错。那天阿尔其也是这般苦苦央求我,说我常年不在身边,她终日只与侍女相伴,日子过得十分寂寞。我心中本来已经动摇,一转眼看见她床边那只年轻男人的靴子,终于是按捺不下怒火,一刀把她杀了。”
众少女一听他如此凶恶,无不娇呼出声。的尔敦乜眼笑道:“阿尔其这名字倒耳生,又是你哪一任妻子啊?你妻子换得太勤,怕是自己也记不得了。”
车宝赤摇了摇硕大的脑袋,道:“就是从前说过的,我曾在水边等过她一年的那个贵族小姐。”
的尔敦笑容一僵,咳了一声,故作轻松道:“怎么,只顾一时痛快,如今可后悔了?”
车宝赤嘿然道:“杀了倒没甚么可惜。”张开自己的手看了看,目露迷惘之色:“只是这一刀下去,就再也忘不了了。当时安明太子还是储君,到现在十九年了!她在妺水边回过头来,对我微微一笑的样子,至今还出现在我梦里。唉!我当时要是留下她的性命,到现在她又老又丑,满身臭气,两片屁股比马还肥,叫人一望就要作呕……岂不是了结我一桩心病?”
旁人听他说得龌龊,均掩口而笑,帐中这才恢复了几分热闹。
年韩儿这才垂目谢罪道:“小人平日贩酒时说笑惯了,一时嘴快僭越,还乞将军恕罪。”
御剑手中一杯酒久久未动,似在沉思出神:“没甚么。你说得很好。”
年韩儿睫毛微动,深揖道:“得将军金口一赞,是小人最大荣幸。那……小人先替巫侍卫长取酒去了。”退行几步,便欲离去。
冷不防手腕一紧,已被御剑铁箍般的手钳住:“这就走了?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年韩儿全身骤然一紧,回眸细声道:“将军……所指何事?”
御剑手臂一勾,将他整个人揽在大腿上,面具下的目光如阴云笼罩,嘴角却难得浮起笑容:“你要问我一句话,怎地一转眼就不记得了?”
年韩儿陡然与他贴身而坐,只觉连骨头里都阵阵发毛,极力抑住心中恐惧,甜甜笑道:“并没有甚么要问的,不过是借个因头,好与将军言语两句罢了。如能讨得一两句美言,我家的酒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