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老宅琴房。

陆母推开虚掩的门时,看见儿子蜷缩在钢琴旁的地板上,怀里抱着一个褪色的帆布包,那是温即夏当年装曲谱用的,边缘还沾着地下室的霉斑。

“妈。”陆星屿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我唱不出歌了。”

不是不想唱,是唱不出。

就像声带突然背叛了自己的身体。

每当他站在麦克风前,耳边就会响起温即夏最后那句话:【远到可以彻底忘记你。】

然后所有音符都变成荆棘,卡在喉咙里鲜血淋漓。

陆母轻轻抚摸他的头发,像哄着小时候的他:“那就休息吧。”

次日清晨,微博瘫痪。

#陆星屿退圈#的话题冲上热搜榜第一,后面跟着一个深红的‘爆’。

视频里的男人素颜出镜,眼下带着青黑:“感谢大家十年陪伴。即日起,我将无限期暂停演艺活动。”

评论区炸成一片:

【不是,你是疯了还是被温即夏下蛊了?】

【苏弦知在牢里估计已经笑出声了吧。】

【受不了,脱粉了,恋爱脑废物。】

陆星屿面色平静的关掉手机,走进工作室开始打包。

储物柜最深处有个上锁的盒子,里面整整齐齐码着37张手写曲谱,每张右下角都画着小小的星星。

他的指尖抚过那些字迹,突然发现《深海》的背面写着一行铅笔小字:【如果有一天你唱不动了,记得我永远是你的听众。】

日期是他们同居第一年的圣诞节。

眼泪和盒子一起,重重地砸在地上。

第二十章

五年后,上海陆氏集团总部。

陆星屿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黄浦江的夜景。

深灰色西装勾勒出挺拔的轮廓。

“陆总,并购案的文件需要您签字。”秘书轻声提醒。

他接过钢笔,在合同上利落地签下名字。

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闪着微弱的光。

笔尖落下,却不再是那个张扬的艺术签名,而是规整的楷体。就像他的人生,从绚烂的镁光灯下,回归最原本的轨迹。

外滩的巨幅广告闯入视野,新晋顶流歌手的面孔在大屏上闪烁着。

偶尔午夜梦回,他还会想起站在万人舞台中央的感觉。

那些山呼海啸的尖叫、汗水浸透的演出服、还有躲在后台阴影里对他比加油手势的女孩。

都像一场遥远的梦。

同日,洛杉矶格莱美颁奖现场。

温即夏穿着银灰色礼服走上红毯,她微微仰着头,无数灯光聚焦在她身上,随后,用右手举起那座代表着至高无上的荣誉的奖杯。

此起彼伏的闪光灯中,她听到有记者用中文大喊:“温老师!你还记得中国的粉丝吗?”

她看向那名记者微微颔首,脚步未停。

五年时间足够改变很多事了。

足够让《深海》的抄袭污渍被真相洗净,足够让曾经的始作俑者反悔,也足够让她从‘陆星屿的御用制作人’变成‘欧美乐坛神秘的东方天才’。

庆功宴上,当新任歌王举杯致敬说“我最崇拜的Wen”时,她拿起酒杯,恍惚间,香槟杯碰撞的脆响像极了当年地下室里的泡面碗。

温即夏回过神,仰头将酒尽数喝下,耳边满是惊叹和夸赞。

陆氏老宅书房里。

陆父放下财报,突然开口:“上周伯克利来谈校企合作,对接的人选,还没有定。”

陆星屿整理文件的手顿了顿。

一片沉默中,老式座钟的滴答声格外明显。

他知道伯克利同时向温即夏发送了客座教授的任职邀请,又做出这个举动,无非是想卖他一个号。

“她不会来的。”陆星屿仍然垂着头,声音平静,“她最近在筹备合作方的世界巡演,哪来的时间。”

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