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低落的语气,就知道仙草对穆眠野的病症无用。
“和我提一句,我陪你一块儿趁天亮去不好吗?夜里露水重,你再脚打滑掉下去,我岂不是要独守空房,凄凄惨惨戚戚了。”
“不过那药既然治不了我,应当有旁的作用,采摘炮制让吕神医拿去救命也不错。”
竹西听他没生气,才又拿起筷子扒拉碗里的米饭。
“救不了命。”,他说,“吕神医说,那不是仙草,只是根部落了山鹰的粪便,得了滋养,长势凶猛了些,顶多能拿来壮壮阳,补补肾。”
噢。
穆眠野跟着闭了嘴。
闲适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入皇城的前一日。
有吕草草那个“阶下囚”随队看诊,穆眠野的身子好了大半。加上竹西一日三餐的补,又养胖了八斤,病秧子都养回了八分摄政王的霸气。
这可让准备装病的穆眠野苦恼的不轻,入城当夜,连夜去找吕草草要能让面色苍白的方子。
竹西拿出穆眠野以前训斥他的原话,连嚷嚷了十几遍,“药怎么能乱吃。”
最后是挑了一件宽大的衣裳显瘦,又找宁依尘要了盒白的煞人的粉来扑脸,造了副活不长的假象。
小皇帝在宫门口迎接大军归朝。
一场仗夺了奉公国过半领土,小皇帝乐的龇着牙笑开了花,捏着宁正立的手连道了十几句辛苦。
然后扭头,看见穆眠野白的像鬼一样的脸,无缝衔接换上了哭腔。
“兄长的病不是吕神医在调养吗?”,他几乎是扑到穆眠野跟前,“信里分明说已经日渐转好,怎么气色这么差,这几日先歇在宫里,朕派太医来。”
穆眠野见他这么上心,戏瘾更重,帕子捂嘴猛咳了几声,恰当露出一早从吕草草伤口上抹下来的血。
大臣堆里瞬间传出阵阵蚊语。
“并非战时的伤。”,穆眠野笑的虚弱,“去年彻查官员的时候在刑部大牢里就染了几次风寒,又为了新政奔波,伤了底子,不是一两日或是一两服药能养回去的。”
“如今内忧外患得解,只盼能清闲几日,卧床静养。”
小皇帝听出他要放权的意思,却没顺着话开口,只冷下脸,让回宫详谈。
一番隆重的仪式后,宁正立和竹西携大军回城郊的军营整顿。
穆眠野则被小皇帝点名留下议事。
“朕从未对兄长起过疑心,您又为何非要把权交出来,不论是兵权还是刑部,交在兄长手中,朕才安心!”,小皇帝急的坐不住,“可是薛将军的事儿让兄长寒了心?那事是朕考察失误,已然长了教训,绝不再犯。”
“朝堂上的官员朕也换了多半,都是兄长看重引荐,一步步提拔起来的人,有朕压着不会跟你唱反调。那些个嘴碎的老臣,没几年也都该致仕回乡了,兄长再撑几年不成吗?”
穆眠野往椅子上一团,捏了个果子吃,没吭声。
直等小皇帝又是咆哮又是哀求的发泄完了,才抹了把嘴,“宫里的果子是甜,赶明儿给我府里送两箱。”
小皇帝简直石化在原地,嘴唇都在哆嗦。
沉默许久,才颓然坐在了穆眠野脚下,像五年前那般依偎在他腿边,“兄长是累了吧,是吧,身子都累垮了。”
穆眠野伸手想拍拍他的肩膀,半途又收了回去,握拳放在了腿上。
“是朕成长的太慢了。”,小皇帝抱住他的腿,“是朕太想当然,那些骂名和口口相传的恶行,分明是催兄长被凌迟的死咒,朕却总觉得能压下去。”
“兄长歇息也好,养养身子,替朕看看我朝的好山好水。”
“兄长是这几日便要离开吗?朕差人去……”
“不。”,穆眠野听他自说自话的把自己开解开了,才说话,“我退休了,可我媳妇儿还在你名下为祖国发光发热。我离不开他,这几年都会住在皇城,只是不干活儿了。哎,自然也不能躺家里混吃等死,说不定过几个月养好身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