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影头?脑一嗡,“是我咎由自取放开我!”
她知道自己露馅了。
身上的伤口养了几天,已经结痂,她就没再费心遮掩。毕竟近来都是春寒料峭的天气,大?衣穿得厚实?,她又是裹围巾又是戴帽子,旁人若不仔细去看,是看不出她一身伤痕累累的。
但沈时晔明察秋毫体察入微,这一切蛛丝马迹,怎么可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沈时晔看她的眼神?完全不对劲,像他们分手那?天的暴风雪,又黑,又深,无边的寂冷。
顾影不肯说,他沉着脸色,直接动手剥开她的大?衣。杏色的衣带落在地面,露出白皙的皮肉,沈时晔猝不及防就看见了她双手、肩上浓重的淤青和擦伤,被惊痛和愤怒掀起的巨浪打了一头?一脸。
露在毛衣外面的伤口已经如此?触目惊心,蔓延至身体深处的,不知道还有多少。
沈时晔一寸寸地看着她的身体,如同自虐。按在她细瘦肩膀上的双手,不可遏制地一阵阵发颤,一股锥心之痛瞬间?穿透了心脏。
他不能想象,顾影是被他家里人虐待过了,又带着这一身的伤为她的母亲下葬。
痛意循环往复,他难以?呼吸,一阵窒息感铺天盖地。
他一直以?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送走旧人,迎来新?人,他总有好起来的那?一天,如今才知,是他低估了情之一字。
沈时晔深深地吸气,缓慢地呼气,心脏变成了一枚腐烂的果实?,萎缩着、蜷曲着,连接神?经末梢,再也舒张不开。
他是爱神?的病人,沉疴入骨,再也好不起来了。
辜负了她,天父要罚他用一生来赎罪。
顾影恼恨得气喘吁吁,眼眶、鼻尖通红,恨沈时晔连最后一丝体面都不给她留。她用双手不停地推搡着他,脚尖膝盖踢着他,拳打脚踢,在他永远笔挺的西裤上留下一道道灰尘,泫泫欲泣,“放开我,放开我……”
话没说完,她被男人猛然扣住后脑,死死按进?他的肩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