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抱个孩子!华阳下意识地环住陈敬宗的脖子,头也搭在他肩头,面朝山景。陈敬宗看眼母亲,大步离去。离开棚子,两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层层叠叠的树木之间。“去哪?”华阳见他走得小心翼翼,忍不住问。陈敬宗:“找个地方给你解手。”华阳:……虽然她猜到陈敬宗没有什么雅兴,却也没料到他费事走这一趟是为了这种理由。陈家的大棚子附近还一上一下地搭了两个小棚子,留着给男女眷解手用。华阳为了不去那边,忍得很辛苦,只是饭可以少吃,水总是要喝。陈敬宗只管埋头走路,遇到难走的地方,他会放下华阳扶着她,就这么走走停停,两人已经离棚子很远了。最后,陈敬宗停在一棵两人合抱粗的老树下,对华阳道:“就这儿吧,我去那边站着,完事了你叫我。”华阳:……陈敬宗看看她,补充问:“要纸吗?”说着手就要去摸怀里。华阳别开脸:“不用。”陈敬宗便撑伞走了,背对她站在十几步外。华阳绕到树后,确定陈敬宗看不见自己,低头整理身上的油衣、裙摆。幸好雨大,打得树叶唰唰作响。“好了。”冷淡的声音传过来,陈敬宗转身,就见公主站在翠绿老树下,油衣臃肿遮掩了她的身段,唯有一张白生生的小脸,在雨中美得惊心动魄。别的女子可能会羞涩窘迫,尊贵的公主只带着几分怒气,无声谴责是驸马连累她损了威仪。陈敬宗笑了下,朝她走来。华阳怕他嘲讽,抢先道:“昨晚,老太太又给我托梦了。”
第 18 章
在山上的第二晚, 下半夜,雨势明显地小了。待到天色微亮,就只剩下零零星星的小雨点, 连毛毛细雨都算不上, 完全可以不再打伞。“停了停了, 谢老天爷!”百姓们在下面欢呼,陈家众人也陆续醒来。陈廷鉴早饭都没用,带上大多数护卫下山去了, 既要查看镇上水灾情况,又要组织人手排水开路。也有陈家的小厮探路回来,禀报孙氏道:“老夫人,咱们那条街地势高,几户人家都只是院子里积了水, 没漫进屋子。老爷说, 让咱们先在山上待会儿, 等其他百姓都下去了再慢慢往回搬。”孙氏关心道:“镇上其他地方呢?水深不深?”小厮:“这个还不清楚, 老爷派别人去查了,不过在山上瞧着应该都没有大问题。”严重的洪灾, 能把屋顶淹了, 那才是真的叫人绝望。孙氏点点头, 看眼华阳,对满棚子里的人道:“那咱们就再等等,这会儿下去路上都是人, 挤挤挨挨的, 走得也不痛快。”华阳很有耐心, 此时此刻, 她只在意陈敬宗那边。昨日清晨, 趁夫妻俩树下独处的好时机,她假借老太太托梦,告诉陈敬宗齐氏的包袱里有个贪赃的账本,陈敬宗瞧着还是不太信的样子,却叫她不用再操心,说他会想办法验证。华阳身边就四个丫鬟,总不能无缘无故的直接扑到齐氏那里抢包袱,半夜去偷也不现实,只能指望陈敬宗出手,反正所有人都觉得他粗鄙,再出格的事发生在他身上都算正常。百姓们急于知道自家的受灾情况,个个归心似箭,男丁先行一步,女眷们带着孩子也走得飞快。约莫过了一个时辰,路上没了其他百姓,陈家众人也开始下山。依然是小厮们先行一步,他们做惯了力气活,抬着箱笼也比女眷主子们走得快。陈敬宗又来背华阳,故意走在队伍最后。华阳瞥眼不远处的齐氏,趴在他耳边问:“你来背我,怎么去拿她的账本?”陈敬宗:“别急。”华阳看着他英俊散漫的侧脸,竟无法判断他是胸有成竹,还是根本没当回事。山路湿滑,走起来并不容易,除了陈敬宗,队伍里几乎每个人都打过趔趄,有人甚至摔了跟头。眼看山路要走到尽头,前面就该是平地了,陈敬宗问华阳:“等会儿你自己走几步,没关系吧?”华阳知道他要动手了,低声道:“只要你拿到账本,我摔跟头也高兴。”陈敬宗嗤之以鼻,连一点汗味儿都无法忍受的公主,真摔了跟头,接下来几晚他可能都得打地铺。她就是这样,无论在陈家受了什么气,最后都要撒在他身上。又走了几步,陈敬宗放下华阳,交给朝云、朝月扶着,他加快脚步往前去了。华阳的心提了起来,视线紧紧追着陈敬宗。夫妻俩前面是陈继宗一家三口与丫鬟婆子。听到有脚步声靠近,陈继宗回头,瞧见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