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丰盛,孙氏为陈廷鉴父子几个预备了美酒,也为她们婆媳预备了果子酒,喝的是喜庆。华阳知道自己酒量不行,可看着这边同样团圆的一大家子,公爹、陈伯宗、陈敬宗都在,她很高兴,断断续续地喝了两盏果子酒。醉意在体内作乱,才回四宜堂,才简单地洗漱一番,华阳就软到了陈敬宗结实的臂弯。陈敬宗探究地看着她:“这么高兴,喜欢所有人都为你庆生?”或许公主讲究排场,果真如此,以后他让母亲年年都为她操持庆生宴。华阳醉醺醺地摇摇头。无法跟他解释,也不想解释,她闭着眼,香腮泛起潮红,红润润的唇瓣微张。陈敬宗其实还想再等几晚的。可昨晚发现她又跑去宫里了,陈敬宗虽然能体谅景顺帝的爱女之心,一记起前面分离的那两个多月,他还是窜起一把火来。吃席之前,陈敬宗已经打定主意今晚就要要了她,为了这个,他甚至连一滴酒都没喝,为的就是节省去酒气的时间。没想到他不喝,她喝得挺尽兴,呼吸间都是泛着清甜的酒香。别说酒香了,就是寻常的酒气,陈敬宗都不嫌弃。他抱起华阳去了内室。梳妆台上,熟悉的莲花碗在,呆鱼似的东西也在。“专门为了我回来的,是不是?”陈敬宗一手抱着她,一手抬起她的下巴问。醉醺醺的公主目光迷蒙地看着他,再摇摇头。陈敬宗:……清醒的时候不肯说句好听的,喝醉了也哄不出来,难道她真就一点都没……没等陈敬宗心凉,掌心里随时可能要睡过去的公主,忽地笑了下,尽管一闪而逝,还是被陈敬宗捕捉到了。他呼吸一紧,勾着她的腰往上提:“不肯说实话是吧?”“我倒要看看,你能逞强多久!”
第 106 章
初夏的时节, 晚风也温柔,皎洁的月色溪水般透过微开的窗,无声地潜进内室。似漫无目的, 又似受了月宫仙娥的指使, 做她的眼睛, 要窥视人间的一切。而凡人一无所觉。陈敬宗将华阳带到了她那面半人多高的西洋镜前。他就是欺负她醉酒,就是想要她服软,想她羞恼之下不得不说几句他想听的话。可他终究是低估了华阳。华阳是谁?她是本朝九五之尊景顺帝最宠爱的公主, 从她记事起,身边所有的人都会夸她貌美,而且不是违心的口头奉承,他们看华阳的眼神,真如看待一个出生在宫里的小小牡丹仙子, 看着她一日日褪去幼时的稚气, 看着她出落得国色无双、风华绝代。即便是个寻常公主, 被人如此盛赞也要为自己的美貌沾沾自得, 更何况华阳之美,名不虚传。她美而自知, 美而自赏。若是清醒的时候, 她还会骂陈敬宗两句, 现在她醉了,醉得无意与他计较,只是痴痴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的乌发飞瀑般倾泻下来, 几缕发丝在怡人的晚风中轻轻摇曳。她的脸颊被灯光映得如同一块儿绯玉, 莹润光洁没有任何瑕疵。她肩颈的肌肤雪一样的白……忽然, 一只晒成浅麦色的大手扣了上来, 成了这美中的唯一不足。华阳微微蹙眉, 这才记起她身边还有一位驸马,他长得很高,明明站在后面,英俊的脸却也完全出现在了镜子中,正在看她。醉醺醺的公主依然骄傲,她回视驸马的眼神,没有一丝羞恼,只有仙子对凡夫俗子的恩赐。她不必有任何情绪,而是他该珍惜这样的机会,该竭尽所能地侍奉于她。陈敬宗与她对视片刻,低头在她耳畔道:“你可真是我祖宗。”华阳笑了。第二天,她让陈敬宗连着在前院歇三晚,作为他胆大妄为的惩罚。公主甚至都没有生气,只是淡淡地吩咐下来,驸马便老老实实地领了罚,一句狡辩都没有。有些事,知错就改,下次再犯。.到了四月底,华阳的身体已经彻底恢复了之前的珠圆玉润。可端午过后,她却真的开始出现梦魇之症。“最近怎么总是做噩梦?”五月中旬,当她又一次在梦中低低地啜泣,又一次哭着醒来,陈敬宗不敢再轻视,点了灯,一边拿温水打湿的巾子帮她擦汗,一边皱着眉问,“是不是那次落水还是吓到你了,拖到现在才发作?”华阳垂着湿漉漉的睫毛,点点头。其实她梦到的是父皇驾崩,梦到自己先前做了那么多都是徒劳,父皇还是像上辈子那样突然暴毙了。还梦见她与陈敬宗才睡下不久,宫里突然传来丧钟,她惊恐地坐起来,陈敬宗却背对着她依然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