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一遍,血溅内殿,直到无一人存活。他颓丧地瘫倒在胭脂尸堆里,还有他工笔的春宫图里。

寝殿已被彻底围死,中门大开。

陈茗踏着血独自走了进来,他血红的披红猎猎作响,古刀被他杵在地上,俯视天子。

天子惨笑数声,举头问:“晋王,姐夫!朕的皇姐如何,很刺激吧?反正她已经生了你的儿子,就算你坐上皇位,这万里疆域的主宰者们世世代代……还不是都流有我们的血脉!哈哈哈哈哈哈!”

陈茗淡淡地说:“周王失其鼎,天下共逐之。哪方的姓氏,哪方的血脉重要吗?得鼎者的人说了算!我来只为一件事,那便是掌乾坤,换新日!”

昨夜星辰时。

陈茗问燎烟:“你爱毕知梵吗?”

燎烟疯疯癫癫地回:“不不不。烟奴爱的人只有郎主。”

陈茗说:“郎君……其实想让你开心。”

燎烟说:“在郎主身边,烟奴很开心呀。”

陈茗说:“再给你与我宽一些时间。”

燎烟说:“那你为什么不在很久之后,再来找我?”

陈茗说:“来不及。”

燎烟说:“既然如此,让我再开心吧。”

陈茗说:“既然如此,那希望你能永远这么开心……日子还长远的很。”

这个世界在崩溃。陈茗隐约地能觉察,天道在崩溃。天若有情天亦老,天无情运转才能长久。

他是这么想的,一直都是这么想的,未来很久依然会这么想。

嘎掉天子后,陈茗带着天子的尸体,跟毕知梵的人头,对着禁中庭外人头攒动的官员、武将们恸哭流涕。

数日后,陇右兼安南大节度使毕知梵弑君的事传至天下,天子在庭中为他所杀,意图称帝。但幸而天子早立下密诏,要禅位晋王。

至于安南道的半分裂问题,在毕知梵试图屠戮天子、取而代之的那一刻,他们已输掉了全部的名义。

毕知梵的人头被硝制后传至安南道,传首至掌安南的其它各大都统,令他们生出忧惧。

因犯下谋逆大罪,十恶不赦,前安南道兼陇右使的党羽部曲不降者,一律斩杀。

陈茗在河东的军队整装待发,挥师过去清剿,铁骑踏安南,哀鸿遍野。他将这片肥沃的土地重新牢牢掌控在帝国手中。

燎烟不愿意再躲避,很多事情他必须面对。他依然日日夜夜与陈茗居住在一起,同枕而眠,同床异梦。他们依旧会手足相交,会抵死行乐。乐到极至,燎烟总会像陷进幻境般,迷离地发笑。但你得知道,有很多种情况,哭泣的脸庞倘若不见泪水,他们是一张张笑着的要疯的脸。

雉奴鸦奴想过来,但却被告知,他们只有在晨昏暮后见一面他们的荧郎,从一日到三日,从三日……燎烟左右开弓当众扇了晋王两耳光。于是恢复到了一日。

陈茗的亲儿子会走路,会喊“父王”了。他很漂亮,很英武,很霸道。陈茗指着燎烟对他儿子说:“喊亚父。”

燎烟当场拜陈茗的儿子,喊:“小主君千万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