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满倒是没再出声,很安静地上了沈唯清的车。
她和姜晨一起坐在后排,脑袋靠在车窗上。
沈唯清知道她不傻,这会儿等网约车少说两个小时,但他嘴不老实,从后视镜看一眼眼皮微阖的向满,说:“要不把你放在公交站?这会儿还有夜车。”
“行。”向满轻轻一句。
她是真难受了,没精神。
姜晨机灵,脑袋向前探,笑呵呵地:“太晚啦,小满姐住的太远了,公交可麻烦了。”然后小心翼翼询问向满:“姐,你用我照顾吗?我还去你家不?”
姜晨是想跑,向满看出来了,撩起眼皮睨她一眼:“你回家吧,你也喝了酒,明天上班别迟到了。”
“好。”
“住哪里?我先送你。”
开口的是沈唯清。
姜晨把住址输在导航里递过去。
她住的是老楼,车不好拐进去,且社区大门闸杆不是自动的,要门卫大爷按钮,此刻的门卫室空着,姜晨作势就要下车:“不麻烦了不麻烦了,这停就行,我走进去。”
“等等,不急。”沈唯清说,“前面黑,送你进去吧。”
就因为这么一句,沈唯清在姜晨这儿升了好感分。这件事过去很久以后姜晨和向满说起沈唯清,觉得他长了一张好看的脸,衣品不错,身材又好,关键很绅士,是个不错的男人。
向满问她:就凭送你到家楼下,你就能够断定他是好人?
姜晨迟疑了:还行啊......
向满理解姜晨年纪小,对于年长几岁的男人有滤镜,特别是对方春风和煦笑几下,无微不至关怀几分,就很容易赢得好感。
车门打开又关上。
暖意泄了些。
向满裹着自己的羽绒服,靠在后排一角,脑袋依旧歪向一边,那是一个十足戒备的姿势,她依旧闭着眼睛,但沈唯清知道她心里清明着。
“老太太说你钥匙落下了。”他抬手,将车内温度又调高几分。
“嗯,我拿了室友的。”
“行。”
接下来的路程沈唯清再未发一言。
他没什么话要和向满讲,本就是临时起意的好心,看俩醉鬼一身酒气,日行一善罢了,可看她一副视他如敌的姿态就更觉得没劲。而车里此刻气味更蓬乱,烟味来自于他,酒味来自后排的向满,揉捻在一起,侵占每一寸空间。他忽然就烦闷得要命,想着明天去洗个车。
他对烟草的渴望从未如此旺盛,今晚是个例外。
也不知道究竟因为什么。
正打算停车抽根烟,却听见向满开口喊他。
“沈唯清。”
“?”
“你能停一下车吗?”她倒是先提出来。
“干什么?”
沈唯清看她一眼,看见向满朝他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我还要吐。”
她面色是真难看。
沈唯清彻底炸毛了。
“忍着!你敢吐我车上!”
向满真的不好受。
她喝酒从来没有神智不清过,这次也一样,可胃里翻涌,她控制不住。沈唯清前脚把车靠边,她后脚就冲出去,弯下腰,手里是沈唯清塞给她的纸袋子。
“恶心死了。”
沈唯清也跟着下了车,一开始站了两步远,可看见向满实在难受,勉为其难走过去,他的手下意识悬于她的后背之上,犹豫一下,收了回来。
她看着有点可怜兮兮,马尾辫的发尾蜷缩在羽绒服兜帽里,冷风使那一圈奶白色绒毛打着颤,那是她从头到脚唯一一抹亮色。
沈唯清脑子里浮出一个词,可以描述此刻的向满,但很快又打消了。
她更像是厕所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沈唯清,”向满哑着嗓,“你能再给我拿一瓶水吗?谢谢你。”
求人态度倒是端正。
沈唯清动动眉梢,回车上